一行人走了半天,身体恢复了一些,有力气聊天,讨论起昨晚上的体验。 大家的感受都是一样的,但程度比陈夏的观感更强烈。 陈夏感觉到“重压”,他们就觉得身体被压扁,骨头被碾碎。 那种炽热感,在其他人嘴里,“仿佛被扔进炼丹炉里煅烧”。 而冰冷的感觉,他们说的是“寒冬腊月被剥掉衣服扔进雪地里埋”。 除此之外,还有真气从丹田里呼呼往外抽,血液停止流动,心脏停止跳动,神魂仿佛离体,就悬在脑袋上面看着。 诸多夸张的感受,陈夏却没有体验到。 明白这是水塘底下那颗不知如何称呼的宝珠,抵消了大半不良感受。 虽不能完全免除,这样也够了。 难怪中洲人不喜欢穿越小厄土,果然连金丹也受不了。 这种感觉就是死了一次,然后复活。 到了中午,终于遇到了另一队人马。 那是从中洲出发的三位修士,面无人色,坐在地上休息,苟延残喘似的。 都是筑基八九层的高手,此时能一脚就把他们踢翻。 想来也是昨晚被怪异的乌云所笼罩。 恢复得如此不好,比陈夏他们这一队还憔悴。 双方闲聊几句,互道珍重,勉力前行。 在小厄土这地方,不管原本修为高低,都变成谨慎、和善的好人。 明明知道对方身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却都不容易生出劫夺的想法。 只想尽快离开。 到了傍晚,乌云又飞速聚拢。 这一回,又与昨晚不同,不是炼丹埋雪的痛苦,而是彻夜下雨。 雨水浸透进身体内部,整个人就像个水母,95%以上都是水。 魂魄无所凭依,莫名的恐惧,彻骨的严寒,让所有人哀嚎了一整夜。 陈夏只感到浑身湿透,冰冷刺骨,运功抵抗就能熬过去。 但是,耳朵边,听到其他人嚎哭到气若游丝,脸都拧成了一团,实在难以忍受。 原来看别人受苦也是很烦的。 这一切,到了子时,突然停止。 每个人好像抽干了力气,眼睛都没力气睁,直接昏睡过去。 不死,比死还惨。 第二天醒来,每个人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萎靡不堪。 睁开眼睛就着急赶路,一刻也不想多呆。 聂子钧身上的精气神彻底被抽干,原本是个中年人的形象,已经显出真实的年龄。 陈夏很想问,明明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多次穿越? 受虐狂么? 此时此景,也不好问。 这种煎熬情况,连续三天。 到了第四天,聂子钧高兴地宣布:“最艰难的路段已经过去,像前几天的那种乌云,不会来了。” 众人精神振奋。 “但是,如果有人不幸,注定要死,就有机会死了。” 大家惊问什么意思。 原来,小厄土的中心地带,每个人都会遭受折磨,修为越高,折磨越强。 但是不会死。 反而是边缘地带,是死人的地方。 众人猛然想起邓少华,想起那位金丹前辈。 不由得加快脚步。 又走了一天,距离中洲很近了,聂子钧忽然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像下雨一样滚落。 “聂前辈,你不舒服吗?”谢星雨一直紧跟着聂子钧,发现异常,急忙询问。 “啊……完了……” 聂子钧捂住肚子,痛苦坐下。 “你要出恭吗?”李振威问。 急性肠胃炎? 此地平坦,要出恭的话,得走远点。 “不是出恭,我,我出问题了……”聂子钧面无血色,明显是吓的。 众人纷纷围上前。 叶子琴发现了端倪,感觉他的情况,跟邓少华的很像。 吃吃地问:“难道,聂前辈你……你不是往来过多次吗?” 众人听懂了她的意思,无不大惊失色。 倒退几步,惊骇地打量聂子钧。 “你不是说,只要第一次没事,以后也没事吗?” “上得山多,总会遇到老虎。”聂子钧失神地看着天空。 “我也想不到啊。” “你们走吧,救不了我的。” 不待他说完,其他人早就撒腿远遁了。 这些人都崩溃了。 一起进来的人,眼睁睁看着死了两个。 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力感。 连续三天的诡异折磨,精神就绷得很紧。 再次见到有人要死,他们只想远离。 李振威、谢星雨两个练气,一直近乎谄媚地跟着聂子钧几天。 口口声声到了中洲,就跟着聂前辈当散修。 鞍前马后,执弟子礼。 如今一听他要死,跑得比谁都快。 小厄土的死法,无声无息,没有痛苦,却让看到的人,异常恐怖。 陈夏没走,等所有人跑掉,走上前,把手伸进聂子钧的怀里。 “你在干什么?”聂子钧讶异地问。 “反正你也要死了,你的东西,不如就给我。” 手脚麻利,迅速摸出三个储物袋,全是高级袋子,最低都是二十四倍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