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皓的问题,花二爷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他是我儿。而我,是被他困在这里的。” “怎么可能!林皓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你至少也是化形境界的大妖,还有愿力加持,怎么会被他困住?他只是个毫无法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而已。” 尽管刚才庙祝展现出了堪比化形初期的战斗力,但在交手的过程中,他的招数毫无章法,只会使用“王八拳”这种招式,显然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法术或者武功的训练。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的。那天,他把我骗到这个房间,然后用这个法阵将我定住,把那块鳞片贴在我头上,又钉住我的四肢。我的法力就被完全封锁住,就连肉身的力量也无法施展出来。” 鳞片?林皓再次拿起那块鳞片,仔细端详着它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强的威力,可以压制住化形期的大妖。 “他是什么时候将你困在这里的?” “大约三个月前。” “你被困在这里,碧水镇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能感知到吗?” “可以。”花二爷点点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满脸内疚地将眼睛闭起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失踪的二十六个人,都是被他抓走的。” “二十六?不是二十四个吗?” “还有两个,是刚流浪到镇上的,所以周衙役都不知道。”花二爷解释道。 花二爷说完,用手指向房间的一个角落。 林皓疑惑地走过去,发现那里的墙壁上竟然藏着一个暗门。 推开门,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过了好一会,当臭味散去,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林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白骨,从头骨数量来看,死者至少有二十来人。 林皓瞪大眼睛,震惊地回头看向花二爷,“失踪的人都被他杀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花二爷脸色苍白,缓缓说道:“我猜,他是为了吸收我的法力。” 一个普通人类竟敢去吸收化形大妖的法力,难道就不害怕被撑得爆体而亡吗? 然而,想起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林皓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林皓又问:“你刚才提到,他是你的儿子?难道他也是妖?” 花二爷摇摇头,“长生的母亲是一名凡人,所以他仅仅是个半妖罢了。” 林皓暗想,难怪之前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有妖气。 花二爷一边叹息着,一边继续唠叨着:“长生他从小就是一个乖巧且善良的孩子,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墙边沉默不语的花长生突然插话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我不知道啊。” 花长生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哼,你知不知道,当我还小的时候,每次看到你都是这副模样。等到我长大了,甚至变老后,你依然还是那个样子!你竟然还给我取名叫长生,但我我根本没法长生!” 花二爷急忙分辩道:“但是,你身为半妖,本来就已经拥有比凡人更长的寿命了。” “那又如何!即使寿命延长一倍,最终还是会死,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长生不老!”花长生愤怒地反驳道。 林皓冷冷地打断那对父子,“所以,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父亲?” “是又怎样?这些年来,庙里的事务都是我在打理。施粥布善、救助孤老等好事也是我亲自去做的,而你却整日待在庙里,什么都不干。既然如此,由我来担任这土地神一职,有何不妥?” “荒谬!土地神乃是神皇所册封,岂是你想取代就能取代的?” 林皓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想要激怒花长生。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只需再找到七十三个人,就能成功夺舍他,成为新一任的土地神。神皇?他又怎能察觉到这区区一个小镇上的小小土地神?” 林皓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夺舍土地神?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此时的花长生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对于林皓的问题,他不再隐瞒,直言道:“就是地上这个阵法!只要将土地神困在此处,就能源源不断地抽取他的愿力。” “不过直接吸收愿力,反噬很大,我也受不了。就找了这些人,来承受反噬,我只要吸收过滤的愿力就好了。只要凑够重九之数,我便能夺舍成神。” 这可真够歹毒的。林皓听了这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法阵,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这块鳞片。” 然而,让林皓意想不到的是,一向夸夸其谈的花长生,此刻竟然对这个问题三缄其口。 无论怎么追问,他都一言不发,在他爹面前,也不好严刑逼供。 林皓想了想,转身看向花二爷:“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能否自行恢复?” 花二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我没什么问题,离开那法阵后,愿力和法力都能慢慢恢复了。” “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把你儿子带回益州再行审问,你可有意见?”说完,林皓暗中积蓄力量,提高警惕,以防花二爷做出不理智的反应。 “唉,他就交由大人处置吧。我管教无方,实在没脸面再说什么了。只希望有什么结果,大人派人通知我一下。”花二爷长叹一声,脸上难掩失落跟愧疚。 林皓点点头,单手提起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花长生,向外走去。 来到通道处,他看到还躺在此处的那小孩,又回头对花二爷说:“这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走上楼梯,跃出庙墙,向隔壁县的镇子奔去。 在离开江阴县地界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林皓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