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七八日,云夫人终于派柱子送来密函,差不多同一时间,晋王也在前朝提出重审庆国公府旧案。 皇帝盛怒,当廷斥责晋王:“朕之旨意,便是金科玉律,你不思精研治国之道,此时提起旧案,莫不是要公然与朕作对!”。 朝臣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晋王此时已是唯一的储君人选,正是该稳步形势的时机,缘何提起十余年前的旧案。 前朝的事,花颜并不知情。 但云夫人的这封密函,倒是解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 云夫人特意派人往西北流放地走了一趟。 信中提到,十余年前庆国公下狱后,全府百余人尽皆流放到西北边境的矿山做苦役,由边境驻军看管,但这些年一直有贵人在暗中照拂。 云夫人猜测是因庆国公嫡子庆怀之与晋王交好,因而一直在暗中照拂,此事不涉后宅,让花颜无需担忧。 但花颜看完密函后,却不这么想。 若晋王只是想翻案将庆国公府的人接回京城,又何需将原先国公府的下人都拢到晋王府? 倒像是预备着伺候什么人似的。 冬瓜昨日从膳房回来后,提过一句: “于嬷嬷今日十分高兴,特意做了糖蒸酥酪,说是在府里见到了几位故人。” 显然是王府管家又寻回了几个原先国公府里的下人。 念及此处,花颜不禁叹息。 自入府以来,她冷眼旁观,晋王在贞侧妃与王妃身上所费的心思,可谓一碗水端平,实则换个说法,便是晋王对她们并无多少真情实意。 若晋王真正的“心上人”入府,贞侧妃又将如何? 这些猜测之言,花颜没对贞侧妃提起。王府里这些日子也不清闲,自那日王妃从宫里回来,便时不时进宫一趟,而后举办了一场赏花宴。 晋王如今炙手可热,以晋王妃名义举办的赏花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王妃亲自拟了名单。 到了赏花宴那日,唐府也接到了帖子,苏绾绾带着三小姐和五小姐六小姐赴宴,适才梅姑姑早已引着去了云意殿与贞侧妃见面。 云家大房夫人邵氏携二女前来,府前街庄侍郎的夫人也带着女儿,包括孙家夫人和小姐也来了,怀安侯府自然也来了,是侯夫人带着侯府二小姐唐灵儿。 这些人是与贞侧妃有关联的,花颜随侧妃刚入云意殿,唐灵儿便上前行礼,眼中满是艳羡之色。 贞侧妃一一与长辈见礼,尤其是邵氏与侯夫人,这都是正经长辈。 这场宴会顶着赏花宴的名头,实则是做什么各家夫人心里都清楚,以晋王如今的权势,自家女儿即便入王府做良媛又何愁没有出头之路的机会,因此各家夫人待王妃之热切,简直让贞侧妃主仆二人大开眼界。 孙小姐与贞侧妃交好,孙夫人温和的看向与贞侧妃说话的女儿,花颜瞧着孙夫人眼中半分想法也没有。 邵氏也无心,今日参加也不过是因为接到了帖子,云家的两位表妹今年才刚及笄。 倒是庄夫人很有些意动,如今老爷无站队之忧,若女儿能入得王府,待晋王登基,皇后的位置不敢肖想,但掌一宫主位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庄夫人趁着众人在园子里赏花的功夫,拉着女儿往王妃身边凑了过去。 侯夫人则与其他夫人都不一样,侯府与睿亲王府结了亲,她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身边也有几个夫人奉承。 “堂妹,晋王爷待你可好?”四下无人,唐灵儿问道。 “......家里可是为二堂姐定下了亲事?”贞侧妃抿唇反问。 “你怎么知道?可是前几日大姐姐同你说起过。” 贞侧妃摇头,唐玉儿确实没有提过,“看你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是对婚事不满?” “是堂姐夫的同僚,在殿前司任一个小官儿......” 花颜在身后不由挑眉,倒没想到宋承锐这个粗人竟还做上媒了! 贞侧妃听完唐灵儿一番牢骚后,直言道: “既在殿前司任职,便不可以官职论高低,可见对方前途还是有的,又是宁远将军府的嫡次子,大姐夫看人一向准,若家里人调查后也同意,便是一门好姻缘。” 唐灵儿一脸郁色,显然没听进去。 贞侧妃见此也没再开口,毕竟亲缘上隔着一层。 ...... 这日请安时,王妃将一份名单呈了出来。 “母妃记挂王爷,特与父皇提了一句,这是宗正寺与母妃和王爷商议后定下来的名单,这两日便要进府了,贞侧妃也不妨看看。” 花颜上前,微微屈膝从杏雨手中接过名单。 贞侧妃打开,昭训、承徽、良娣、良媛等位分皆有一人,不过门第都不高。 每个闺名后面都列有其父兄的官职,花颜在身后瞧了一瞬,几乎都是当日在赏花宴时露过脸的,不过庄家小姐并不在其中。 “王妃定下来便好。”贞侧妃略略过目后合上名单。 吴侍妾接话道:“如此看来,过几日咱们府里倒要热闹许多了,如今畅和堂就妾身一个人住着怪没趣儿的。” 余侍妾死在海棠院后,吴侍妾便搬去了畅和堂。 王妃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吴侍妾若觉得寂寞,届时本妃倒可以把曲良媛安排进畅和堂。” 吴侍妾干笑一声,忙推脱。 良媛毕竟是有位分的,她可不想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