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妈妈有意活络氛围,从身边丫鬟手中取过承盘,上前笑着道:“二小姐放心,咱们夫人对下一向最是大方不过的。” 给房大家的是百两银子并一支白玉缠枝纹月牙梳,另有一面形似团扇的太平鼓,显然是给她两岁的小女儿玩耍用的。 给安管事的也是百两银子,两匹鸦青色绸缎料子,十几枚彩色珠花,另有两个白瓷小罐。 魏妈妈将白瓷小罐拿在手中,递给安管事道:“老姐姐,这是夫人特意让人提前制的蚌蛤油,你在福安居小厨房免不得要亲自烧菜烹汤,往后天气凉了擦手擦脸正适用。” 安管事与魏妈妈年龄相仿,她跪下给云夫人磕头谢赏,“多谢夫人体恤老奴,置办席面本就是份内之事,当不得夫人这么多赏。” 云夫人呷了口清茶,才让身边的丫鬟将安管事搀扶起来,“如何当不得?安妈妈是府里老人儿,做事一向细致,这次宴席上的菜蔬肉禽采买,若不是你盯着,倒叫旁的人钻了空子。” 安管事心里紧张着呢,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孟姝。 当时拟好了菜单子,本来采买一向是公中大厨房和小厨房自行采买,但府里规矩,为了方便拢帐,宴席时一切所需由总务房的人去采办。孟姝提前和她提起,这次是二小姐出面首次办宴,免不得有不长眼的中饱私囊,往日便也罢了,二小姐头一回主事,云夫人一定会派人事事盯着。 即便不是自己人偷奸耍滑,但旁的人在自己领域犯了错,那也是极紧要的。在主子跟前失了信任,怕就会再无出头之日了。 孟姝也是因为冬瓜,才好意提醒安管事,没想到还真让安管事发现了问题,不管是鲈鱼的采买,还是席面上用的鸽子与鹿肉,就连木炭,总务房的人都贪下好一笔银子。 好巧不巧,做主贪下银子的就是锦书的老子娘,安管事立时上报给房大家的这边。既已抓住把柄,云夫人授意先放着,待宴后处置,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发落了。 魏妈妈安抚道:“老姐姐的细心咱们府里谁人不知,就连老太太都对你们小厨房夸过几回了,这些珠花你捡着得力的赏下去,让下头的也知道主子们的心意,就算又帮咱们夫人的忙了。” 安管事忙不迭声的道谢,领了赏又谢了一回,才弯腰离开书房,离开前看向孟姝,目中隐现感激之色。孟姝俏皮的眨眨眼,安管事心中熨贴。临老了老了倒失了警惕,也浑没想到自己对冬瓜的一番师徒情,倒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一回。 接下来就该轮到云意院的几个大丫鬟了,云夫人也卖了个关子,给每人赏了一个大大的荷包儿,自然也有冬瓜的份儿,荷包有的鼓有的瘪,显然每个小丫头的赏也不一样。 魏妈妈将书房内众人带离,留夫人和二小姐在房内。 二小姐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生辰宴前父亲母亲给云意院送了好多东西,哥哥又给了京城近郊的温泉庄子。这次云夫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鸡血石制成的钤印。 “出示这枚钤印,只要是咱们唐府产业,人手尽供差遣。你父亲来信让我交给你,这枚印信不光可调动人手,一切钱物都可随取,只府中嫡出可用,你且好生收着。” 之后云夫人因着香梅之故,心绪多少有些起伏,就召了若竹和二小姐核对账目,回内室安歇。 孟姝四个收好荷包儿,随魏妈妈来到一间闲置的库房,里面堆放的是这次的贺礼。“夫人命你们在此整理造册,制好后去书房交给二小姐。” 临走前,魏妈妈提点:“其中有适宜老太太所用的,你们应该要知道该怎么办。” 梦竹带头给魏妈妈行礼道谢,四人看完礼单后开始分工,孟姝负责誊写,一份留给公中,一份供小姐阅览,另一份放在云归院记档,明月蕊珠拆箱整理,梦竹则根据各家礼品分门别类,以待日后还礼。 一番忙碌下来,谁也没心思查看自己的荷包儿,不过都心里痒痒的,干起活来就很是卖力。昨儿宴会在二门处只粗略看了看各家带来的贺礼,但大多都用华丽的木盒或绢布包裹,现在拆开了再和礼单一一对应,琳琅满目五花八门,让几个小丫头大开眼界。 “范夫人竟送来这么多重礼!”蕊珠小声惊呼,指着香木架子上的几件带有范家标记的盒子。 明月正从一只高高的黑漆翠玉锁云盒中取出两对琉璃花瓶,蕊珠打开绢布是一卷经书原稿和一幅古画,另有一套砚台墨锭。 梦竹与蕊珠面面相觑,明月直接道:“范知府家里这么有钱的吗?我师傅原想寻经书手稿,花了好多心思,还是家主托人寻了一册。” 孟姝执着笔杆子沉思,确实不对劲。 这几样礼物显然不是都给二小姐的,经书自然是赠老太太,琉璃花瓶像给云夫人的,上面的富贵牡丹花纹一向不被二小姐喜欢。砚台墨锭和古画,倒符合二小姐喜好,但似乎给的也太多了,既有古画,那砚台与墨锭倒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