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至风隐院时,房大家的带着下人们已在院门处候着,简止拱手行礼后一直往众人身后张望,没看着师傅,他急忙问道:“二小姐,师傅他老人家没有跟您回来?” 梦竹错身一步,回道:“简大夫,甄老大夫一早给老太太请脉,约莫中午前才启程,傍晚才能回府。” 简止挺直的肩膀不由松懈几分,有师傅在才最安心,陆姨娘的毒虽解了大半但一直到现在还未醒,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斟酌着开了药方又唯恐药不对症。 六小姐挂念姨娘,此时顾不得别的,对房大家的微微点头,一路随着陆姨娘身边的丫鬟往院里走,一边听简止说姨娘的病情。 孟姝还是第一次进风隐院,这处二进的院子不大,远比不上云意院不说,景致也稀疏平常,值得说道的只有弥散的香料味道,说不上好不好闻,只觉得让人鼻子痒痒的。 冬瓜跟在孟姝身后,强忍着才没打喷嚏,她急忙取出帕子轻轻掩住口鼻,凑到孟姝跟前小声嘀咕:“昨儿我在院门口没进来,没想到才到一进院味道就这么浓郁......咦...” 众人刚过雕着鱼戏莲叶图案的垂花门,人多口杂,孟姝眼神示意冬瓜别出声。 丫鬟仆妇们在正房前止步,二小姐与六小姐进了里间,梦竹随着进去伺候,孟姝和蕊珠几个也都留在外面候着。 二进院东西厢房窗子前各植了一株桂花树,如今桂花凋谢只余叶子依旧葱郁,孟姝四下打量院子里的摆设,只见厢房与耳室之间以抄手游廊相连,中间是一座月亮门,再过去就是后院,越靠近香料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冬瓜的嗅觉太敏感,她忍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道:“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里有股佛殿里才有的檀香,但又和老太太佛堂里的檀香味道不同,味儿更淡更柔和,闻起来本应该更让人安心,又混杂了诸多花香药香与其它香料,倒是闻之欲......阿...” 眼看冬瓜就要打喷嚏,孟姝急忙一把捂住冬瓜的口鼻,转头和门口守着的大丫鬟尴尬的笑了笑,就带着冬瓜急忙出了院子。 蕊珠见孟姝两人怪模怪样的,也跟着跑出来瞧热闹。 “冬瓜这是怎么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呀...孟姝!快拿帕子,她流鼻血了。”瑞珠捂着嘴惊道。 冬瓜捏住鼻子,脑袋用力往后仰,“不碍事,我这鼻子太不争气了,闻多了味道就爱流鼻血,没事没事。” 孟姝将腰间别着的帕子递过去,她是知道冬瓜这个毛病的,不过这个时候倒是令她心中一动,以前不觉得,现在来看冬瓜这个技能,简直是后宅内必备的保命技巧啊! 想到这孟姝忍不住激动起来。经过一上午打探,也知道陆姨娘是被毒蝎蛰了,房大家的和简大夫最终给出的结论是意外,但孟姝直觉是因为香料刺激,导致毒蝎闻着味儿躁动才出来伤人,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若有冬瓜这个本事,再辅以药典内相生相克的案例,关键时刻是不是能规避危险? 半个时辰后,二小姐和梦竹出了风隐院,主仆几个回云意院。 路上,孟姝将这两日府中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二小姐道:“你应对的极好,房管事是母亲信任的老人儿了,想来她也是查验过的。” “陆姨娘虽还昏迷着,但脉象已经平稳,等甄老大夫回府应该无虞,接下来倒不用咱们做什么。” 孟姝点点头,与二小姐说起锦书的事,二小姐这才停下脚步,面上看不出表情,淡声问孟姝:“依你看,她要如何处置?” 这话口儿不好接,一来丫鬟犯错本就应主子处置,哪儿用得着孟姝一个丫鬟说嘴? 二来若细细论起来,锦书犯的也实在算不上是多大的错,云意院里的丫鬟仆妇们与其它院里走得近的也不少,帮忙传个话或顺手行个方便也是有的。 只不过锦书倒霉,正好落在了夫人曾提点要注意兰亭院的人手里,孟姝让她挑豆子拦着不让她出门,也只是防患未然。 因此孟姝低头道:“回二小姐的话,奴婢认为锦书的过错不全在帮福子传话,奴婢私心认为不服管教的错处更甚。” 二小姐这位主子和秦妈妈管事不在,孟姝是一等大丫鬟,院里的人都应听她指挥,锦书当众反驳,犯了不服管教的罪过。 二小姐微微点头,“你总是能想我所想,既然她犯了院里的规矩,交给秦妈妈处置吧。” 秦妈妈这几日得了二小姐恩典出府和家人团聚,还没有回府。 “冬瓜这是怎么了?”二小姐终于注意到身边的胖冬瓜。 冬瓜捂着鼻子,红着脸支支吾吾回话,孟姝便趁机说起:“二小姐,咱们冬瓜的鼻子当真好使,奴婢想着冬瓜以后也要来云意院服侍,咱们也当好好利用利用这个天赋。” 蕊珠惊呆了,“鼻子灵都算天赋?那有什么用?” 二小姐和梦竹也都好奇的看向孟姝,冬瓜的脸更红了,她心虚的偷偷拉孟姝衣角,‘这什么情况,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个商量呀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