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走了！”鼎羽沙哑的声音在罗莉耳边响起。 罗莉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鼎羽，呢喃的重复道：“师傅走了！” 胖子见罗莉缓过劲儿了才敢上来说话，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啥，你师傅不在了还有我们呢。” “天塌下来有你胖哥顶着。” 罗莉对胖子点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事，一起进去看看师傅吧！” 鼎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怀中的罗莉在一瞬间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怕她想不开心里还有疙瘩，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咱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么？” “我想张默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能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收下你这么个懂事的徒弟，他走的很安心，也很安详。” 见到张默的尸体，罗莉仿佛没事人一般，揭开盖在脸上的枕巾，伸手拢了拢张默凌乱的白发。 “师傅，你走好！” “我跟你一样，从小什么都没有。” “老天爷就像补偿我一样，让我有了一个新家，有了养父，有了两个比亲哥哥还亲的哥哥。” “又让我有幸认识了您。” “是您亲手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领我进入了一个我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是您手把手的教我……” 罗莉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片片泪痕像一朵朵小白花。 等罗莉宣泄够了，鼎羽走过来，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说道： “张默把自己从地下室挪到一楼，应该已经安排好自己的后事了吧！” “先处理后事吧！”鼎羽说着走过去再次将枕巾轻轻的盖在张默的脸上。 罗莉又回头看了一眼张默，似乎在心中暗暗的下了什么决定。 擦干泪，挺直腰，脚步坚定的离开了房间。 …… 张默其实在几个月前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为了保证地下室的安全和隐密，张默特地从地下室里搬到了一楼，而且定期让罗莉送自己去医院检查身体，留下完整的医疗记录。 并且提前委托律师立下了公证过的遗嘱。 接下来的时间，罗莉按照张默生前的交代，以张默外甥女的身份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他的后事。 联系医院开具死亡证明，联系殡仪馆安排火化…… 拿到张默火化后的骨灰，三人又特意按照张默的遗嘱，驱车前往张默出生的那个荒废的小山村，将张默的骨灰葬在了他爷爷的墓旁边，就在三人挖出“时间胶囊”的那个坑里。 看着张老头墓碑上，张默年轻时留下的歪歪扭扭的“爷爷我想你”这五个字。 在罗莉的要求下，三人站在张默的坟前，默默的哀悼了三分钟，胖子感慨道： “张同志啊！这回你满意了吧！所有愿望都实现了。” “安心在这里陪着你爷爷吧！” “这么些年了，光想有个屁用，这次回来了，在下面也好好尽尽孝。” “以后有什么想法给俺们托个梦，俺们前些日子下副本又认识个有真本事的‘大神’，有什么我们办不了的事情，也能请大神出马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 处理完张默的后事，已经是一星期之后。 再次回到张默的小别墅，看着房间里一切熟悉的东西，睹物伤情的罗莉眼圈又红了。 哽咽着说道：“师父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包括这栋别墅，地下的实验室，还有一笔为数不少的存款。” “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动不了了，还强撑着处理好自己的身后事。” 带着鼎羽和胖子来到那个熟悉的地下室。 坐电梯下来的时候，鼎羽注意到罗莉是用手动操作电梯上下的，对于即将见到的结果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本来“生机勃勃”的地下室，失去了闪烁的光芒，已经变成了一片昏暗。 二蛋的本体，那个玻璃缸，已经不再闪烁着光纤通信的光亮，连接二蛋的那个大型机柜好像也被切断了电源不再工作。 四周墙壁上所有的屏幕都已经关闭，只有角落的那台机柜服务器上还亮着几盏绿色的小灯。 鼎羽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摸向落满灰尘的二蛋本体。 “哎！这玩意不是有高压电么？”跟在鼎羽身后的胖子提醒道。 “没事！张默死了，二蛋也跟着‘死了’。” “啊？” 说话的功夫，鼎羽用手擦干净了二蛋本体玻璃缸上的灰尘。 里面那坨插满光纤的“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缸浑浊的液体。 “我勒个去，二蛋的尸体呢？”胖子问道。 罗莉走过来，站在鼎羽身边，将手放在玻璃缸上轻轻的抚摸着说道： “师傅死后，二蛋也停止了工作，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细胞之间失去了链接的力量，慢慢的融化在了营养液中。” “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一缸水是二蛋化成的细胞溶液。” 罗莉边解释边看着鼎羽说道：“你说得对，师傅在人工智能这条路上确实走错了。”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问题，只是当着我的面不愿意承认罢了。” “整个地下实验室所有的设备运转都是依托于‘二蛋’的，现在二蛋消失，所有的设备都停摆了。” “对了，师傅在那台服务器上给你留了话。” 鼎羽皱了皱眉头，走到服务器旁边，打开待机的屏幕，一个视频文件摆在屏幕中央。 打开视频文件，屏幕上出现一个进度条：解码中……1% 旁边服务器上的指示灯同时开始拼命的闪烁。 看着缓慢推进的进度条，等着看张默留言的胖子吐槽道：“我擦，张默这是留了多少资料给你？打开都得半个钟头。” 罗莉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用e进制存储的，没了二蛋作为数据处理的主机，仅仅靠这台服务器运行e进制程序有点太勉强了。” 鼎羽随手拽过一把椅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怔怔的看着屏幕上的百分比数字跳动，心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罗莉乖巧的坐在鼎羽身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