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抬头看向房顶,继续说道: “我沿用了当初跟臧泰一起研究的思路,剔除所有硅基的外设,仅保留输入输出接口。” “将神经元网络看做一个整体,运算、存储是一个整体。” “这样的做法在理论上虽然可行,但实际上我失败了,失败的很彻底,当初甚至连失败的原因都不知道。” “每次只要我将自己编码的程序导入其中运行,就会出现未知原因的排斥,从而造成神经元网络的瘫痪和死亡。” “我发现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的神经元细胞构成的网络,都有这个BUG存在。” “跟山哥讨论后,山哥认为神经元细胞网络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会接收游离的信号。运行我的编码之后,信号产生冲突,所以才会出现不兼容的现象。” “为了屏蔽这些干扰,我们用上了法拉第笼,隔绝了一切电磁信号,总算解决了干扰问题。” 鼎羽这时候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 胖子好歹也是计算机专业的,问道: “你用法拉第笼把所有信号都隔绝了,怎么实现输入输出?别跟我说用意念啊!” 罗莉拉了拉胖子衣角,指了指那闪烁着微光的罐子说道:“主要是靠光信号,光纤传导,可以不受屏蔽影响,还能极大的提高传输速率。” 张默用略带骄傲的口气,得意的介绍道: “最后,我终于用自己的干细胞培育了‘二蛋’出来,你们别小瞧它那破破烂烂的外观。” “经过简单测试,‘二蛋’的性能远远高于现在的超级计算机。” “每一个细胞可以做为一个独立的线程运行,同时迸发线程的数量取决于二蛋的主体有多少个细胞。” “二蛋的架构决定了它的线程数没有上限,而它的存储容量几乎也是没有上限的。即便进行人为干预,二蛋还是在自动缓慢的产生新的神经元细胞用于运算和存储。” “功耗方面更离谱。普通的大型服务器集群功耗在100万瓦,现在的超级计算机功耗将近21兆瓦。一座大型发电站只勉强够给一台计算机供能,而‘二蛋’的主体功耗不到二十瓦。”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个馒头管半年?”胖子惊呼道。 “不止这些,二蛋的学习能力近更似于人类,能用更少的样本完成训练任务。” “下围棋的阿尔法狗接受了十六万场围棋比赛的训练数据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二蛋’只需要了解基本规则和少量的比赛数据,就能够达到同样的水平。” “按照摩尔定律计算,即使再过个十年八年,二蛋的算力和存储能力,也是世界顶尖水平。”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互联网对于二蛋几乎是不设防的,没有任何防火墙可以挡住二蛋的入侵,而且因为编码方式不同,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之所以说二蛋是半成品,因为它还没有达到理想中的‘人工智能’的状态,介于真正的‘人工智能’和‘伪人工智能’之间。” “虽然它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能,但是经过测评智商仅仅相当于四岁的小孩。” “而且它不稳定,性能和功率不可控,经常出现未知原因的大幅波动。” 讲述这些的时候,张默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慈祥的看着屋子中央的那个大罐子。 “说句丧气点的话,这也是我死之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想要做的更好,就要靠你们接班了,坚持在我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早晚能研究出真正的人工智能。”张默说着再次看向罗莉。 鼎羽这时候已经明白,张默是想把罗莉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只是不知是老不靠谱的请求,还是张默见猎心喜。 “好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聊计算机的发展。”鼎羽打断了张默的话。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细心的罗莉却注意到,鼎羽好像有意识的岔开话题。似乎对于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工智能”并不满意,甚至存在某些疑虑。 张默没有发觉鼎羽的变化,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聊聊我父亲好吗?”鼎羽轻描淡写的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话题。 “这些年我们父子俩一直聚少离多,自从母亲出事以后,老家伙把自己的心事藏得越来越深。” “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实现了财务自由,热衷于处旅游摄影打卡的无业游民。” “在他失踪以后,我才了解到有关他的一些经历。” “他那些我不知道的经历,那些诡异的事件,让我隐约看到了老家伙隐藏起来的另一个面孔。就好像一个厨子突然变成了宇航员一样。” 张默沉默了一下,问道: “你真的想了解自己父亲的另一面吗?” 鼎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去楼上看看吧!他在楼上有个房间。” “我很少上去,你父亲离开后里面的东西我一直没动过。” 张默移动轮椅到桌子边上,拿起一个小小的盒子扔给鼎羽: “骨传导耳机,带上可以直接跟我通话,也可以直接联系上‘二蛋’,我在这里可以看见你。” 说完打了个响指,整面墙的屏幕同时亮了起来,别墅各个角落一览无遗,也不知道他在这栋小别墅里到底装了多少摄像头。 胖子很有兴趣的凑了过来,看着鼎羽手里的耳机:“这又是啥黑科技?” 等看清楚了之后撇了撇嘴:“切!这不就是普通的耳机么?我还以为是什么牛逼黑科技,还没有罗莉手搓的精致呢。” 三个人每人一只耳机戴上之后,坐电梯直接往楼上走去。 “二蛋,二蛋,呼叫二蛋。”胖子还没下电梯就开始逼逼。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耳机里清晰的传来二蛋的声音。 “咱俩继续玩脑筋急转弯好不好?” “……” 虽然张默跟鼎福山是一起合作了很久的伙伴,而且现在被癌症折磨的满目沧桑,可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多岁。 鼎羽实在是喊不出“叔叔”,只好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