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轻轻地流淌在静谧的湖面上,烛照在清亮的荷花池子里映着不规则的橘黄色光影,水面倒映着隆信殿的肃穆。 微风拂过,隆信殿檐上金龙在残荷的黑枝间缓慢游动…… “陛下,永安王于隆门外求见。” “请他进来。” “是。” …… “入冬了……这风吹着真冷啊……” 皇上和王爷要说些体己话,朱盛源关了门,弓着身子打了个寒颤,提着灯笼缩着脖子离开。 灯笼晃荡的烛光看不见了,隆信殿里刮起妖风,枯树摇晃的黑色枝丫在黑夜里宛如群魔乱舞,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吓得鱼儿纷纷不敢露头,过了许久,隆信殿里走出两人。 一人身着龙袍,一人身着紫衣,正是当朝皇帝北振铭和永安王爷北振霆。 “朕的担忧相必你也明白,如今北方恐有大战,朕一人空守这京城,不过是想图个安心,我的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皇兄绝不强求你不做不愿意的事情。” “臣会好好考虑的。” “三日后你带兵北上,朕会亲自为你送行。” “多谢皇上,臣弟告退。” 冷风吹过,隆信殿的门口只剩下金袍的男人,寒意钻进衣袍,有点冷。 太监把灯笼放在地上,给男人披上毛绒的斗篷,“陛下,天冷,进屋吧。” 男人眯了眯眼,视线从隆门的方向移到光秃秃的院子,停顿了一会又移到朱盛源的脸上,“梅花下月要开了吧?” “是的,没有多久了,等下一场雪,这梅花就全开了。”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 三日后的清晨寒风刺骨,晨曦微露,阴雨天大雾蒙蒙,整个都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一大早进城做买卖的百姓们堵在朱成门排队,天气严寒还下毛毛雨,今日的人流量注定减少。 人流量减少生意就会变差,生意变差,在这样令人烦闷的阴雨天,人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 没有喧闹,百姓们沉默地排队,偶尔一两个人低声交谈。 “城门开了!今儿城门怎么开的这么早!” 百姓们一个个伸着脖子观望,城门缓缓打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驶了出来,马车停在城门旁边,便不动了。 还没到开城门入检的时刻,守城门的士兵整齐地分列城门两侧,并不过人。 突然提前开了城门,百姓们摸不着头脑,互相小声交谈起来。 “马车里的是谁呀,官爷竟然提前给他开门。” “是呀,那马车看着挺普通的,里面的人什么身份呀……” “小声点吧,能让官爷好脸色的定然不是普通人,咱们小老百姓可惹不起。” …… 整齐的脚步声从城内传来,百姓们循声望去,一支百人小队整齐出城,为首的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披银色铠甲的将军。 “这是哪位将军,是哪里要打仗了嘛?” “这都快过年了打什么战!” “可乱说不得呀……” 冬雨绵绵笼城阙,冷风瑟瑟吹衣袂;城门口,将军辞阙,铁骑待发萧瑟;君王亲送,烈酒盈杯,情深意切难舍。 好一幅君臣情深的画卷,北振霆看着眼前的三杯酒,心中悲凉。 皇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不会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那就是不会做。 眼前的三杯酒,两杯无毒,放在一排,另外单独的一杯却是剧毒千机。 皇室禁药千机,前朝熏帝篡位时用来毒死自己的兄长的剧毒……皇兄需要的是这种程度的安心吗? 北振霆不想看北振铭现在的表情,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冷笑出声破坏了这悲壮肃穆的气氛。 北振霆端起毒酒朝皇帝举杯随即一饮而尽,酒喝完,两人摔杯壮行。 北振铭端起剩下的一杯酒撒在地上,“边疆烽火待将镇,君恩深重酒中陈,望卿凯旋归日早,共赏京城春日新。” “保重!”北振铭握住北振霆的手,在他手心放下一物。 “陛下保重!” 北振霆接住北振铭放在他手里的东西,脸上神色不变,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百姓们不知道将军此去干什么,但看到将军戎装离京,不少百姓潸然泪下。 挺直腰板骑马出城二里地,北振霆颤抖着手递给叶清一个药瓶,声音发抖,“看……看有没有毒……” “王爷?!” 李青云夜小七飞身上前,看到北振霆的模样,赶忙下令原地修整。 行了二里地就休息,后面的士兵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张望。李青云夜小七和几个侍卫把北振霆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给他们半点窥探的机会。 北振霆嘴角流着鲜血,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抓着叶清的衣袖,眼神阴沉得吓人。 叶清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被他拽着衣袖,慌慌张张倒出药瓶里的药丸,颤抖着手拿到鼻尖细细闻了闻。 “无毒,但……但是……”叶清紧张的满头冷汗,“没有细细检查过我不确定有没有副作用,不确定钦溪你能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