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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蟾宫初折桂(求首订)
荣庆堂。
贾母端坐在正中的卧榻上,神情有些疲倦。
贾赦坐在下首说道:「老太太,今天你也看到了,这畜生以为自己念了几天书,就愈发自以为是。
实在太无法无天,居然都敢动刀行凶,把堂堂京营节度使的公子折腾成那个样子,王子腾可是从一品的大员啊。
好在王家是我们的姻亲,总还有一些情面,要是换了别家,岂不是要给贾家惹来滔天大祸。
要我说这等忤逆的畜生,早该逐出家门,省的以后留着招祸!」
王夫人此时心中满怀痛恨,贾琮把自己侄子整治成那样,自己兄长堂堂京营节度使,上门拜寿却闹得颜面扫地。
听到贾赦说要把贾琮逐出家门,眼中光芒一闪。
贾母怒道:「你就闭嘴吧,你这做老子的,不帮自己儿子也就罢了,连一点事理都看不明,今天伱儿子行事是有些过激。
可要不是那王家小子自己上门惹事,会成这样吗?理在我们贾家这边呢!
他护的是我们贾家的脸面,要不然是个东西都来说嘴,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你这个混吃酒的孽障,成天想着算计自己儿子,还说什麽撵出去的浑话,也不怕别人看你笑话!」
贾母虽然不待见贾琮,对待儿孙上面也是偏心的厉害,但毕竟还没有完全老糊涂,自家别家分得清,还不会偏心到什麽王家去。
王夫人听了这话脸色一白,老太太这是心里怪上王家了。
贾赦被贾母骂得满脸涨红,喏喏的不敢说话。
「以前我们只知道他喜欢念书,哪里会想到他一幅字,连太上皇都那麽宝贝。
还有王家那小子是将门之后,是个练武的,怎麽会三两下就落在那小子手中,凭他要打要杀的?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你这做老子的心里也没个数,他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你也少去招惹,大家清静些。」
又问身边的鸳鸯:「刚才他是不是说去看榜了?」
鸳鸯答道:「昨儿我就听晴雯说过,今天礼部那里院试放榜,琮三爷约了同窗去看,老太太,要不我去打听着消息?」
贾母道:「留意一下也好,总归他是贾家子,省的让他说嘴,考学这种事家里也没人记着,政儿回来也一定会问。」
……
礼部南院东墙下。
雍州院试首榜贴出,将看榜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无数炙热的目光聚焦在这张红纱纸写成的首榜上,似乎要把这榜单点燃。
这张首榜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有人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欣喜若狂,甚至痛哭流涕。
有人在前面三张榜单上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本还存着最后一丝奢望,最终还是失望了,脸色灰白,如丧考妣。
在首榜贴出的同时,榜下已出现了一帮身着红衣的衙差,这些人都是为首榜考生送信报喜的,另外还有一个手拿名册的礼部官吏。
一旦首榜贴出,这些人都会根据名册上记录的考生住所,依着路途远近上门报喜,凡是高中的考生家族都会有丰厚赏金奉上。
这可是这些红衣衙差每年都盼望的美差,也只有进入首榜的学子才有这等排场待遇。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榜首的位置看去。
人潮涌动,无数人在往前挤着,想靠得更近一些,看清这届院试案首是哪位幸运儿。
读书人呕心沥血,点灯熬油,为的不就是这一刻的热血荣耀吗。
涌动的人潮甚至把贾琮挤到了更边角的地方,在这个位置,他依然是个睁眼瞎,根本看不清榜单的名字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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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越来越多人看清了榜首上的那个名字,无数的声音在众口相传:「贾琮!贾琮!」
很快这个名字像飞快的潮汛一般向四周扩散,当贾琮听到身边所有人都在念叨他的名字时,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
他对自己院试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考后他根据记忆抄录了自己试卷,给多位书院的教谕看过。
各位教谕都对他这次应答文章,赞赏有加,都说只要考官批阅在正常状态,那他几乎是必中的。
这也是他这次看榜似乎抱着平和心态的原因,即使远远站着看不清榜单,也并怎麽着急,既然进学的概率极大,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可当听到无数人在传念着自己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中了本次雍州院试的案首!
当年他还在东路院艰难存活时,即便被贾赦除去了族学学籍,还是手不释卷的攻读。
在清山书院近三年的时间里,日夜苦读,一刻也不敢松懈。
好在有静庵公赠书指引,因老人也住在洛苍山,更是时常不吝当面教益,对他学业扶助极大。
手上又有林黛玉抄录的探花郎读书时文心得,让他对举业的理解也日益深湛。
青山学院的学风底蕴,更让他在学业上打稳扎实根基。
各种内因积淀,再加上考场上些许运势,竟然得了院试首名的殊荣。
要说不高兴就虚伪了,贾琮心里是真的高兴,数年艰辛苦熬终于有了成果,举业一道登堂入室,以后的前程便有了自取之力。
在多年未出进学子弟的贾家,一个院试案首具备举足轻重的份量,他已有了立身之基,再也无人能将他轻侮忽视。
此刻看榜的人群中,也有不少青山学院的学子,他们自然是知道贾琮是谁,都兴奋的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而此时贾琮心愿已成,早已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了礼部南院。
关于青山学院学子,荣国府公子贾琮,考取嘉昭十二年雍州院试案首的消息,飞快的在数千学子中传开,并在整个神京传扬。
几个身着红衣的衙差争先恐后的往东城宁荣街荣国府报喜。
……
贾政在工部参与金陵大慈安寺的筹建会晤,工部四司明确各司其职,侍郎李德康又调派营缮郎秦邦业,至金陵统筹大慈安寺营造实务。
朝堂上对圣上为生母修建大慈安寺安灵祈福,各方文臣贵勋多有微词。
当初圣上登基不久,就为生前只是五品婕妤的生母追封太后尊号,已在朝堂上引起波澜。
但那时圣上虽御极才数年,却已颇有作为,励精图治,威势已成。
朝臣也曾谏言一番,在一位锐意上书的右都御史,被推事院查出贪赃枉法之事,而被贬斥莽荒之后,朝堂上反对之声也就偃旗息鼓。
左右就是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一个看似尊贵的虚名罢了。
可如今圣上又要为故去多年的生母兴建大慈安寺安灵祈幅,就又触动了朝臣祖制礼法的神经。
纷纷以当今皇太后还位居中宫,为故去多年的尊号太后建庙立碑祈福,那活着的太后该情何以堪,此举与孝义礼法有悖。
但皇上心意已定,不容反驳。
说到底,当今圣上是以奇绝之机登位,坐稳皇位颇为艰难,心中不免留下阴霾。
经过十年磨砺,如今已威服四海,君权日重,思念生母的确是一腔赤诚,但也是想藉此事称量天下,看一看是否真能圣心独绝!
朝堂纷议未平,但圣上金口已开,李德康对朝议装聋作哑,就将兴建大慈恩寺的事提上工部的日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