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舒等了片刻,父亲何岚便回来了。 “父亲,如何?” 何岚看何丹舒已将那条轻纱重新戴起来,此刻已能够正视儿子的眼睛了,他只是点头道:“已经处理好了。” “那刚才那个杀手?” 何岚只好干咳一声,掌心中带一滩血。他将手握成拳头,又把手背在身后,仍是轻飘飘的。 “放心,他被我放回去了。” “父亲为何放他?” 何岚垂下眼眸只道:“你忘了你的还生镯了吗,有游仙境的人为你戴镯,以后都不必担心。” “丹舒,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任何时候,你手上的这只镯子都不能取下来,明白吗?戴镯子的人,是我们的敌人,他必须死。” 何丹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这镯子怎么亮起来了。” 逢决阁的人在向他们交付还生镯时就说过,这镯子一旦开始启用,阴阳二镯的中间那颗血红宝珠就会亮起。 何岚“嗯”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且待我试一试!”何丹舒将二指比作剑指,指尖在胳膊处轻轻一划,原本有一道血痕,在出现的瞬间又消失了。 “这还生镯果然神奇!”何丹舒如同得了个天大的宝贝。 游仙境的强者给自己扛伤害,怎么着都能扛上好一阵吧! 何丹舒还想再试试,何岚制止了他:“对方毕竟是游仙境,就算无意中被戴上阴镯,也还有强者尊严,不必如此。” “丹舒,从今天开始,我会安排你去中洲游历,不要再回藏典阁,最好也不要回青国。” 何岚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何丹舒却不认同:“我知道父亲有什么考量,但是现在正好用人之际,何况你让我离开青国去中洲,却不让师弟凌楚离开,到时候他岂不又说你偏心?” “唉……那你务必不要取下遮眼的轻纱。” “明白。” 他们父子在大雪中走着,整个盛京的局势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第二日,大雪已停,整个盛京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家家户户忙扫门前落雪。 大家都在说瑞雪兆丰年,各自庆贺。 也早有人拿着扫帚等物清理各家的积雪,有人扫着扫着,忽然将扫把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人……死……死人了!” 这老百姓被吓得不轻,本想离尸体远一些,脚却哆嗦着站不起来。 一时间不少人围过来,都在查看情况。 只见地上不远处,一具尸体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身上有着多处剑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身上的血已流干,和冰块粘连在一处,看上去硬邦邦的。 最诡异的是,这具尸体,没有头颅。 与此同时,在盛京皇城的午门前,一颗双眼紧闭的头颅被悬挂在午门,将当值的宫人吓得两眼翻白,差点儿应激过去。 祁欢是在中午才知道昨夜杀人的事,而那高悬着的头颅,正是洛青璃的爷爷——三大供奉之一的洛广川。 盛京一片哗然,青皇在上朝时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盯着锦衣侯的一双眼睛几乎窜出火苗。 昨夜大供奉何岚回到宫中时,便将锦衣侯在拍卖会上说的话禀告给了青皇,因此才有今日的怒火冲天。 他将指骨捏得作响,捶在龙椅上,沉痛道:“将洛供奉头颅取下,找好的入殓师,厚葬。” 可锦衣侯却道:“陛下,臣有话说。” “什么话,说。” 他是如此愤怒,却仍在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锦衣侯现在上前答话,明显没安好心,然而作为一国皇帝仍需以大局为重,所以他忍到现在。 “陛下,臣之前就调查出洛家有反叛之心,已收集好一应人证物证,等着您做裁决。没想到昨夜洛家的老家主居然一夜之间就被仇家寻仇杀害。” “虽然没了主谋,但还是不能放过洛家满门,若是现在去府上抄斩,一定能够找到更多证据!” 锦衣侯这话顿时引起公愤,何岚眯着眸子不发一言,沈丞相则气愤到了极点。 “锦衣侯,你简直是混账!” “洛家老家主乃是三大供奉之一,这些年为青国不可谓不尽心,他尸骨未寒,你不查清楚事情真相不说,上来就抄斩他满门,你居心何在!” 可惜,说真话的,或者说能够站出来、敢站出来说真话的又有几人呢? 朝中畏惧锦衣侯的权势和手段,无人敢应答。 沈丞相直言洛广川定然是被锦衣侯派人杀害,锦衣侯则一副“老子没干的事,打死不认”的态度,直接否认。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洛广川有罪无罪,和到底是谁杀了洛广川一事吵嚷起来。 青皇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失了重臣,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怒喝道:“够了!” “全都闭嘴!” 青皇迅速安排下去:“洛供奉的尸体要收敛,此事没有异议。” “既然锦衣侯认为洛家有反叛之嫌,就将你的证据呈上来,朕自会安排人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