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绪:“……” 听完沈怀瑜的话,林清绪的表情立刻变得冷漠。 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俨然是已经处于生气的边缘。 可沈怀瑜毫不在乎,甚至还乐呵呵地伸手捏了捏林清绪的鼻尖:“快点啊,小世子。” 林清绪的目光绕过沈怀瑜,闪烁地看向那一群下人。 以小红为首的侍从们,全部规矩地垂着脑袋,只当自己是聋子、瞎子。 林清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收回目光后,嘴唇动了几下,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沈怀瑜明知道他不好意思,还在继续欠打地催促,甚至还夸奖起自己的力气怎么怎么大,怀抱怎么怎么舒服…… ——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见林清绪一直说不出口,脸颊也开始发红,沈怀瑜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了:“不说就不说吧,就当我人好,我……” “来抱你”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沈怀瑜就被林清绪用扇子狠狠地敲了脑袋。 这还不算完。 指尖林清绪板着一张脸,突然指着小红道:“你来送我回竹叶苑。” 小红茫然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林清绪,茫然地指着自己,茫然地问道:“世子在叫我吗?” 林清绪点点头,示意小红上前:“对,就是你,世子妃不乐意照顾我,以后我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了。” “现在,你送我回房。” 小红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然后扭捏地捏了捏衣角:“天呐,我终于有爬床的机会了吗?” 说着,小红还真的要往林清绪身边走。 只可惜,他还没走到林清绪身边,林清绪就惊叫一声,直接就被沈怀瑜扛着走了。 “沈怀瑜!你有病是不是?” “对!” …… 望着两位主子越来越远的背影,一个小随从扯了扯小红的衣角:“红哥,你会不会被世子妃打死啊?” 小红一扫方才的扭捏,颇为自得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怎么可能?世子和世子妃平淡的生活里,就需要被这样刺激一下!” 小随从十分不理解。 小红告诉他这叫情趣,等他长大后就明白了。 小随从见小红如此自信,也就信了他的话。 但这种信任,很快就坍塌了。 因为那天夜里,世子妃根本没像小红说的那样在床上专注地欺负世子。 而是顶着夜色来到下人房里,将小红暴打了一顿。 并阴恻恻地宣布:谁再敢爬世子的床,就要将谁的腿打断。 可怕…… - - - 皇宫中。 祁盛俨皱着眉头听着暗卫禀报事情。 在听见北城的一个山涧里发现了大量武器和一支军队后,祁盛俨脸上的阴沉几乎要化成水滴下来。 “朕真是小瞧了镇国将军。”祁盛俨慨叹了一声,“没想到,居然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事。” “谋反、陷害、下毒……”祁盛俨的脑海中闪过两张熟悉的面孔,脸上的冷意更浓。 祁盛俨手中的毛笔被他一折为二:“这几日可有谢崇的踪迹?” 暗卫恭敬道:“属下等正在竭力搜寻。” 祁盛俨闭上眼睛,“下去吧,好好找,下次再来见朕的时候,希望有好消息。” “否则……” 暗卫的身子狠狠一颤,重重地磕头之后,就消失在了殿中。 龙涎香的味道蔓延,皇帝安静地靠在椅背上。 张荣华端着一碗补汤走了进来。 看着皇帝疲倦的面容,张荣华是止不住的担心。 “陛下。”他端着补汤靠近皇帝,“您今日就没吃什么东西,为了身子着想,多少用一点吧。” 祁盛俨睁开眼睛,也没拒绝张荣华。 只是喝了两三口后,又顿住了:“静心那边一切正常?” “是。”张荣华点头,“奴才常叫人去卫国公府探望世子,说是伤已经大好了,没再出什么意外。” 祁盛俨颔首:“嗯,那就好。” 这段时间,祁盛俨对林清绪可谓是关怀备至,动不动就赏点东西到卫国公府。 看起来像是要将对林清绪父母的愧疚全部补偿到林清绪的身上。 皇帝又吃了几口东西,突然提到了裴直。 自从知道谢辰光和裴沁雪搞在一块后,他对裴直的戒心就没放下来过。 日日让张荣华找人盯着裴家。 听见皇帝问话的张荣华,腰立刻躬得更深。 “奴才正有件事情要和陛下说呢。”张荣华声音低了下去,“前一日,三殿下突然去了卫国公府小住了两日。” 祁盛俨眉头一皱:“麟儿和清绪一向没有来往,好好地怎么住在了卫国公府?” “三殿下去找林世子之前,先去见了裴大人。”张荣华的表情严肃,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二人单独待了快两个时辰,瑞王殿下才从裴府离开。” “嗯……”祁盛俨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道,“麟儿估计是想打探关于镇国将军府的事情,但他行事也太过张扬了些……” 话到末尾处,张荣华才从中听到了一丝失望。 祁盛俨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绵延不绝的宫宇,缓缓说:“朕的几个儿子,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蠢材,唯一的一个还算聪明的,却……” 听着皇帝的叹息声,张荣华犹豫一下还是道:“其实当初那件事情疑点颇多,若是重新查……”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注意到皇帝阴冷的目光。 张荣华打了个寒颤,直接跪了下去:“奴才多嘴。” 皇帝收回目光,冷漠道:“是多嘴,天亮之后自去领罚。” “是。” …… 今日的月亮依旧皎洁,不光京城如此,均州也是一样。 被重兵把守的寺庙中,一个素衣青年跪在佛像前,虔诚地诵读着经文。 佛像前的烛火突然抖动了两下。 接着一个黑色身影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青年身后。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俊秀无双的脸上带着和祁盛俨如出一辙的冷漠。 “如何?” “沈少爷那边行不通。” 青年的眉头轻颤两下,而后看着佛像呢喃:“既如此,也不能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