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伸手轻触青衣眉间,其体内两股诅咒之力居然在诡异融合,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此时他也不好插手,贸然用雾气法则干扰,可能引起两种诅咒之力未知变化,静观其变吧。 陈秋一挥手,雾气轻轻笼罩青衣,将她送入雾气假界。 夜色融融,月亮昏晕,星光稀疏,一道身影落在海岸边悬崖之上。 陈秋翻看海舆图确认:“没错,这里就是巫海国。” 这巫海国是一座巨大岛屿,与其说岛屿,更像是一片陆地。 淡淡雾气弥漫开来,陈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黑人?” 岛屿内,一个个皮肤油黑的人从地下走出,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小巷中,好不热闹。 一处占地辽阔的庄园内。 “阿镔,凑不够甘木皮,你今天就别想回墓睡觉!”膀大腰圆的黑人甩了一鞭子怒斥,身前精瘦黑皮少年背上出现一道黑色血痕,少年跪地低头,眼中隐藏着熊熊怒火。 一众黑人背着背篓,腰挎斧子一起上山,周围监工装扮的黑人举着火把。 “阿镔,我今天的甘木皮可就靠你了,如果连累我挨罚,有你好果子吃!”一个有点矮壮的黑人少年拍拍阿镔肩膀,大摇大摆走开。 阿镔默默点头,继续上山,裤腿中有细小的土石块不断悄悄掉落。 周围听到动静的黑人冷眼旁观,沉默着继续赶路。 很快,众人来到一片树林,树木高大约有几十丈,细长碧绿的枝条如发丝一般垂落,随风飘荡。 一个个黑人眼中满是抗拒与恐惧,但在远处持长鞭黑人监工森寒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到甘木林中。 阿镔给手上绑上烂布条,取下腰间斧子,眼睛一闭,咬紧牙关,对准甘木树皮斜劈而下。 “啊!”一声惨嚎,阿镔痛得青筋暴起,额头细密的汗珠流下,甘木树皮上出现一个浅浅斧痕。 “啊……啊……” 一道道惨嚎随着黑人一斧子一斧子劈下,响彻于山林中。 也有偷奸耍滑的黑人,斧子最后关头收力,轻轻触碰甘木树皮,但嚎叫得分外卖力。 良久,阿镔终于砍下一小片树皮,揉了揉扭曲久了有些僵硬的脸颊,将甘木皮扔进背篓,眼神一狠,一斧子猛地劈下。 巨大山脉绵延无尽,陈秋隐在云雾之中,垂目俯瞰山脉中黑人伐木场景。 心语不断读取这些人内心中的信息。 “啊!痛死了……” “两百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死啊……” “阿浪管家的婆娘屁股真大啊,要是能偷摸一把就爽了……” “阿镔这小子要是偷懒,让我挨罚,我就把他准备逃跑的事儿告诉管家……” “阿壮这家伙不能留了,等下找个机会干掉他……” …… 良久,陈秋捋清楚听到的信息。 这巫海国,其民称作不死民,所有人都为阿姓,黑皮肤,长寿无尽。 这些不死民其实都死过一次,被巫海国所复活,复活后失去所有记忆,血肉骨骼全部化为纯黑之色,其寿命无尽,但能被杀死。 底层不死奴多是海中遇难之人,或是被偷偷掳掠、购买而来,杀死再复活。 中层不死民基本上是人境武者,或是异人复活,体质力量更加强大,他们建造了庄园,来奴役黑奴几十、几百年无休止的劳作。 高层称作玄人,是神通真人死后复活,虽没有记忆,无法继续修炼,但是强大的神通仍旧使他们站在统治阶层。 不死民除了日常饮食所需外,还要使用甘木皮,若长时间不食用甘木树皮,他们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僵硬,最后化作一具永远不能动弹、有清醒意识的僵尸。 食用甘木皮可以使他们僵硬的身体软化,保持躯体的活力。 而且甘木树皮拥有疗伤奇效,在外国也是难得的宝植,可以卖给商队赚取大量财宝。 但是砍伐甘木时,每一次劈砍,劈砍的人身上都会产生剧烈的疼痛感,就仿佛每一斧子砍在自己身上,意志薄弱之人只砍几下,就会被痛得晕死过去。 除此之外,不死民昼伏夜出,惧怕太阳光,喜月光,所居之地为地下墓室。 “没有兵人的消息么……” 陈秋心念一动,皮肤化为纯黑之色,衬着一身玄色宝衣,完美融于黑夜中。 临海城,玄衣黑皮,面容依旧俊美异常的陈秋走在街道上,引得不少黑皮女人频频侧目。 陈秋径直来到一处牙行,黑皮牙人迎了上来:“贵客是要买墓还是租墓啊?” “……买,买个大墓。” 牙人纯黑的眼睛反射烛光,咧开嘴谄笑,露出两排乌黑的牙齿:“贵客您跟我来,全临海城的优质大墓,小的手里头都齐活,您对要住的墓还有什么要求吗?” “大的,安静的。” 牙人取来一摞图纸,交给陈秋挑选:“这些都符合您的需求。” 陈秋认真翻看,给自己选个看得顺眼的墓。 “就这个吧。”陈秋挑出一张,图纸上画着复杂的三层墓地结构图,也不怎么能看明白。 忽然,陈秋神色微动,视线投向山脉。 甘木林,薄雾弥漫,一众黑奴喘着粗气停下休息,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如厕的如厕…… 树林角落,雾气渐浓,两道人影躲在粗壮的树干后。 “这么久才这么点,阿镔,你可不要偷懒啊,要是我挨罚,你准备逃跑的事我嘴瓢一下,你可要吃大苦喽。” 阿壮从阿镔怀中抢走三片甘木皮,不小心扯出一块干粮掉落在地。 阿壮眼睛瞪大,眼疾手快的将干粮捡起,揣入自己怀里。 阿镔一把抓住阿壮胳膊,着急低声道:“我的干粮,还我!” “什么你的干粮,在哪呢,我怎么没瞅着。”阿壮轻松摆脱阿镔的手,做出一脸无赖相。 阿镔没有言语,直接把手伸向阿壮怀里。 阿壮后撤一步,用力将阿镔推倒在地,警告道:“我劝你老实点,别忘了我手里有你的把柄,再对我动手动脚,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阿镔起身的动作一滞,失去了再抢夺的勇气,低头转身离开,阴影中阿镔嘴角勾起,眼神冰冷。 阿壮看着窝囊走开的阿镔,解开裤子蹲下如厕,掏出怀中抢来的干粮,用力咬下一口费力咀嚼,一脸享受含糊不清道: “还是……这抢来……的干粮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