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从内打开了。 屋外倒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子一转,抱住了他的小腿,脸搁在鞋面上蹭了蹭。 许是鞋布太糙,扎的他的脸蛋微红,眉头紧皱。 而那两条胳膊更是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温乾逸目光扫过温玉溪仍有些稚嫩的脸庞。 以及紧紧抱住自己小腿的双臂,眼中神色如常。 只抬起另一只脚抵在温玉溪胸口踢了踢:“醒醒!” 温玉溪一晚上都在做梦。 纷繁芜杂、光怪陆离。 他听到人叫,意识醒了,只是不想起来。 像上大学那会儿睡懒觉一样,翻了个身。 趴在地上,两手不知抱着什么,下巴也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搭在了上面。 温乾逸眼神微微一闪,手指不由地蜷缩了起来,这般也未生气,只转了转脚踝,想抽离出去。 温玉溪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紧紧握住他的脚踝不让人动,双眼也跟着睁开了。 此时,他下巴正搭在温乾逸的鞋面上。 睁开眼时正好看到温乾逸温柔沉静的面庞。 温玉溪一时看呆了,微张着嘴巴。 拖着睡醒后喑哑的嗓音长长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叫了句:“师兄......” 这声音饱含孺慕之情,听得温乾逸一愣。 只不过眼中只一瞬的动容之后又恢复平静。 他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如秋风,如行云,如泥塑雕像,静默无声。 温玉溪凝望着他的脸庞,心中猛然一疼。 这人,明明那般清雅安宁、云淡风轻,可为何看着,是那么地哀伤与凄苦。 “起了,地上凉。” 温乾逸抬起头,不看他,又转了转自己的脚踝。 这次温玉溪松开了手。 温乾逸解了束缚,没再回头看他,径直走向了院子后的竹林。 温玉溪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终是不放心他的身体,在他白色衣摆快要隐没在林中时,大喊道:“哥。” 那人顿住脚,既不回头,也不应声,像是等他说有什么事儿。 他的衣摆在风中微拂,像随时就会消失一般,羽化登仙。 温玉溪也不知怎得,心底猛然一阵心慌,于是对着前方高声喊道:“一切小心。” 温乾逸微锁地眉头,倏然一松,随后,未做任何回应,便迈开腿,消失在温玉溪的视线里。 温玉溪心底一阵叹息。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毕业即死亡。 到这边还要接手原主的烂摊子。 也不知道家人现在有没有得知自己已经身死的消息,希望他们知道后也不要太难过。 不过幸好家中还有几个哥哥姐妹,不然父母该如何接受他死亡的消息。 温玉溪非常庆幸,能重生到这个陌生的朝代。 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侯府的现状。 老侯爷死了,家里的大梁倒了,温乾逸武功尽废,他现在只能靠自己撑起这个家。 温玉溪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改变自己,也不太担心自己会崩人设,即便是其他人看出来了。 他也可以推托到“父亲西归,悲痛欲绝”,以致发愤图强。 温乾逸那里他也不担心,因为自从他二十岁被毁了筋脉,一直将自己锁在小院里,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也不怎么熟悉。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发家致富呢? 走科举? 放过他吧,从幼儿园到大学,整整十九年都在上学,他已经厌倦了读书,况且今年他二十岁,对周朝科举一窍不通,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考个秀才,性价比太低。 走武举? 鬼知道他自己有没有练武天赋,而且学武都是从小练起,自己都成年了,不成不成。 走农学? 种田?他前世是个农民的儿子,小时候也跟着父母干过活,但是上了高中以后,就基本上没下过田地里,而且家里田契不知道被原身霍霍完没有。 行商? 这个稍微靠谱些,大学他在国内普通财经大学读的金融学,大四的时候也在一些大公司实习过。 但懂得人都懂,学这和经商没什么太大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挣钱挣钱挣钱! 打定主意后,温玉溪瞬间精神抖擞起来,好像一大笔钞票正在朝他招手。 他两眼发光地出了温乾逸的小院,沿着一条大道,一直朝南走。 走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不知道自己住处在哪。 想找个人问问,见鬼的,走了近半个小时,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温玉溪停下脚步,手扶着树,大口喘气。 要死,原身这皮囊也太不济了吧,细皮嫩肉的,白斩鸡一个。 自己的六块腹肌啊,心痛,几个月才练出来的,一朝回到解放前。 其实到现在温玉溪也不知道原身长什么样。 虽然梦里和他一样,但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啊。 正好温玉溪停下的地方,有个清澈可见底的池塘。 池塘两岸砌了几节人工台阶,他有些好奇,瞅着周围没人,悄悄地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