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绯晚闻言悬着的心落回腹中,“谢谢。” 男人伸手将她捞到怀里,邪肆一笑,“谢?打算怎么谢?” 迟绯晚知道他想干什么,她脸微微发烫,伸手推拒男人的胸口,“别闹,你忘了何医生是怎么叮嘱你的了?” 沈知凌当然知道,只不过食髓知味,对她毫无抵抗力罢了。 他收紧臂膀,鼻尖深埋进女人的颈窝,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替她拢了拢衣襟,“好了,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再忙一会儿。” 迟绯晚得了自由,赶紧转身离开…… 隔天早晨,她就在老秦的陪同下去监狱医院看望了迟钧行。 哥哥的伤情好转了许多,情绪也明显比上回见他时乐观了不少。 她给他带了些衣服和吃食。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却遇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闫军和蒯礼。 老秦自然也看见了这两人,下意识用身体挡住迟绯晚,低声催促,“太太,我们快些离开吧。” 然而为时已晚,蒯礼显然已经看见了她。 迟绯晚很尴尬,也有些疑惑,这家医院是监狱的社区医院,里面治病的都是些犯人。 他俩为何在此? 蒯礼见她躲着自己,一把推开老秦,愤怒地走到她跟前,“迟绯晚!我从前以为至少你还是有人情味的,没想到一个被窝里果然睡不出两种人!” 迟绯晚愣住,还没开口,就被一旁闫军的低呵声打断,“蒯礼,你跟她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她现在能做得了沈知凌的主吗?” 蒯礼赤红着眼道,“她怎么做不了沈知凌的主?那混蛋护她跟护眼珠子似得,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虚荣,沈知凌能利欲熏心至此?” 闫军不耐烦道,“够了!梁墨还躺在手术室里抢救,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两人旁若无人的争吵,迟绯晚成了靶子。 老秦面色不好,想拉她走。 迟绯晚没理会老秦,有些好笑地看向那两人,语气平静得近乎荒凉,“我确实做不了沈知凌的主,同时,我也没想过要帮你们。” “你!” 蒯礼气不打一处来,就连闫军都被她冷淡的态度惹恼了。 “迟绯晚,你果真没有心。” 迟绯晚的脸上却透着几分嘲讽,“那你们呢?蒯礼,你叫我一声嫂子,可若是真心拿我当嫂子,又怎会因为我没帮到你而恼羞成怒?还有你闫军,口口声声我一个女人,你尊重我了吗?” 蒯礼语塞,闫军也被怼得无话可说。 确实,是他们先沉不住气撕破脸的。 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有什么理所当然。 迟绯晚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在两人复杂的目光下,问心无愧地转身离去。 老秦连忙跟了上来,“太太,您别往心里去,我早就说过,和屁股歪的人是走不长远的。蒯礼前些年见了您,嫂子嫂子的跟您套近乎,现在出了事,您帮不上忙,就横眉冷对,明显也不是真心待您。” 迟绯晚扶额,只觉得三叉神经在突突胀痛,“梁墨怎么了?” “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迟绯晚吃惊地扭头看向他。 老秦点头,“因为他盗窃的技术项目涉及重大损失,可能要判十几年,他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估计是不想留案底,影响孩子的未来。” 迟绯晚有点难以置信。 老秦继续解释道,“太太,您就别管这事了,刚刚他们这样攀咬您,您难道不生气吗?” 迟绯晚当然生气,她也不是圣母,但曾经作为一名战地记者,她曾对一切事物的真相抱有好奇心。 虽然婚后这五年,她的生活围绕着家庭和孩子,但这份寻求真相的心,并未完全被磨灭。 如今她就要回归新闻社,对社会热点应该保持一定的敏锐度。 但是梁墨的这个案子涉及到了沈知凌,如果想写有关报道,就必须征求他的同意。 从监狱出来后,迟绯晚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让老秦载她去了公司。 上次替梁墨求情,惹恼了那个男人,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段时间,她似乎已经摸清了和沈知凌沟通的技巧。 她总有一种预感,只要她主动把自己的诉求告知沈知凌,这个男人就有一半的几率答应她的请求。 关键在于,必须顺着他的心意。 他需要被哄。 老秦送迟绯晚到了公司,下车后,她乘坐电梯,一路来到顶楼。 沈知凌喜欢清净,平常顶楼几乎没什么人,办公室的门就经常敞开着。 但今天,房门虚掩,迟绯晚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你确定迟钧行的案子没办法再减刑了?” “沈总,药品造假不是小案件,没判死刑已经是烧高香了,我们会尽量在法庭上按照三年谈判,但维持原判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 说话之人,是公司律师团队的金牌大状。 迟绯晚瞳孔震颤,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 百分之九十维持原判? 那么二审岂不是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沈知凌骗她! 他明明说过,律师能搞定法官的! 迟绯晚如同行尸走肉般站在门外,完全忘记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沈知凌和律师已经谈完了迟钧行的案子,之后又聊了梁墨的案子和一些琐碎的相关案件推进,直到工作汇报结束,律师才和沈知凌道别。 当他拉开门的瞬间,刚好撞见站在门口,面色惨白的迟绯晚。 “你……你是谁?”律师惊讶道。 沈知凌目光朝她扫来,眼神有些微妙,“你怎么在这儿?” 迟绯晚终于找回了神智,她呼吸急促,好看的眸子染了血丝,双腿像灌满了沉重的铅一样挪动不了分毫,“哦,我来……找你……有点事要谈……” 她就像一只老旧的发条娃娃,舌头僵硬,一个字一个字迟缓地往外蹦,脑子里一团乱麻。 哥哥完了吗?迟家完了吗? 不,这个结果,她不认! 沈知凌见她不动,起身,脸色沉冷,居高临下朝她走来,当他走到她的跟前,低头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森黑瞳仁里透出一抹邪肆的冷意,“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