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微微颔首,笑道:“我大宋是礼仪之邦,不会和蛮夷计较。朕也一向大度,更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刘彦宗跪在地上,心中却是腹诽不已。 大宋是礼仪之邦,却动辄骂人。你嘴上说大度,却动辄给人上刑。 真是太大度了。 刘彦宗心中咒骂,脸上却不敢流露丝毫,继续道:“大宋皇帝风光霁月,老朽钦佩万分。” 赵桓道:“起来吧。” 刘彦宗想起身,却因为屁股受伤,一时间没站起来,好在蔡靖及时搀扶,才让刘彦宗站起来。 即便如此,也略微撅着屁股。 整个人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再无刚才的名士风度。 赵桓沉声道:“刘彦宗,说说看,你来东京城干什么?” 刘彦宗解释道:“老夫这一趟南下东京,是代表我大金国,和大宋休战的。” “之前双方谈判,始终没有真正的达成约定。” “这次大金的条件很简单,宋朝向大金称臣,赔偿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丝绸布匹十万匹,再割让中山。” “自此之后,两国效仿宋辽关系,睦邻友好,互不侵犯。只要大宋同意,你我双方都不需要备战。” “大宋备战损耗无数,我大金也一样。” “双方交战受苦的,都是百姓。如今都把消耗的钱财,用在治理地方和安抚百姓上,两国的百姓都能得到好处。” 刘彦宗郑重道:“请大宋皇帝明鉴。” “官家不可。” 李纲站出来,反对道:“启禀官家,刘彦宗是蛊惑您,故意让您放弃备战。一旦我们不再抵抗,就是自废武功。” 徐处仁正色道:“官家,臣也反对。金人的确是蛮夷出身,却非常狡诈,相信金人愿意和谈,不如相信公猪要下崽。” 张邦昌对徐处仁很不满,直接道:“徐处仁,你满嘴放屁。” “金国已经给了足够的诚意,我们还要挑三拣四吗?” “之前的条件,你们说苛刻,人家降低条件,给予诚意,你们又说狡诈。” “你说说,到底怎么样才算诚意。” “惹怒了金国,几十万铁骑南下,浩荡的洪流袭来,你拿什么去抵挡呢?拿你的脑袋去抵挡吗?” 徐处仁昂着头,掷地有声道:“金人南下,我徐处仁甘愿第一个上前线。” “你想死,别拖着大家一起死。” 张邦昌嘲讽两句,转而看向赵桓,郑重道:“官家,金人之前的条件是五百万两金子、五千万两白银,还要割让三镇之地。” “如今全部降低,已经是满满的诚意。” “这也是休战的机会。” “太上皇在的时候,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仓惶南下。” “这些年地方混乱,借着两国休战的机会,官家把内部梳理好,一扫天下风气,未必不能缔造盛世。” 刘彦宗看在眼中,眼中掠过了笑意。 这就是宋人。 哼,怂人差不多。 他只是稍微抛出一个鱼饵,金国什么都没做,宋人内部自己就乱了,相互攀咬,相互争斗。 刘彦宗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桓,心中掠过恨意。 这辈子没这样被羞辱过。 等灭了大宋,他一定会建议金国皇帝,把大宋皇帝和妃子都带到金国的太庙,让所有人肉袒牵羊行礼。 要让所有大宋的皇帝,如羊羔般被处置。 只是,刘彦宗没有显露心中所想,继续蛊惑道:“大宋皇帝,我大金已经释放善意,请你三思。” 一双双目光,落在赵桓身上。 是战是和,得看皇帝的决策,这是最关键的人。 赵桓正色道:“朕从来没有听过,太平盛世是通过割地赔款换来的。” “张相公的说法有问题,朕不赞同。” “不过金人要休战,朕仔细的想了想,休战也不是不可以,得让朕有台阶下才行。” “比如跟在你刘彦宗身边的蔡靖,身为大宋的官员,却背弃大宋。金国把蔡靖交给朕,朕可以考虑你们的条件。” 蔡靖心头顿时慌了。 他是背叛大宋的降臣,一旦落在大宋皇帝的手中,日子就难了。 坚决不行。 蔡靖神色急切,连忙道:“刘相公不要相信赵官家的话,别信他。” 刘彦宗摆手示意蔡靖安静,表态道:“交出蔡靖,肯定是不行的,请皇帝明鉴。” 赵桓哼了声道:“朕只讨要了一个蔡靖,这是个废物,有什么不行呢?” “郭药师这样的人,朕不曾讨要,很仁义了。” “朕有心和你们谈,有心和金国谈和,有心休战止戈。可是你不同意,朕也没办法,你我两国开战就是。” 刘彦宗心中急了起来。 金国的骑兵野战无敌,攻城却很难。 当大宋皇帝决意死战,要灭掉宋朝是很难的。 原本宋朝的皇帝都是奇葩,宋朝的官员都软弱无能,只有一小撮人在死死的坚持,对付宋朝非常的容易。 现在皇帝变了,自上而下要备战,边镇也备战,对金国灭宋的战略是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