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住宅。 张邦昌下值后,春风得意的回来了。 这段时间皇帝重用主战派,李纲、杨时和种师道这些人得意得很。 唯独张邦昌和白时中等投降派很无奈。 宋朝的确是重文轻武,对士大夫很优待,对武人全方位的提防和打压,因为赵宋皇帝骨子里怕武人,担心重演五代十国的情况。 看起来士大夫很得势,实际上士大夫的权势也有限。 宰相早已经被切割。 政事堂、枢密院各自都有掣肘,只要是皇帝一怒,就能轻易罢免官员。 如今的皇权非常大。 皇帝要处置谁,只要是不要脸,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 皇帝最近就很不要脸,弄了个子虚乌有的欺君之罪杀李邦彦,又提拔李纲,导致张邦昌处境艰难。 张邦昌之前的打算是隐忍。 等金国的大军南下,大宋的军队被打怕了,朝廷百官被打断了骨头,自然是他登场的时机。 没想到金国提前派人来。 这是天赐良机。 金人没来,他被欺负。金人来了,他还被欺负,那金人不是白来了吗? 现在皇帝要和金人谈和,不得不倚重他,因为他曾经去过金人的营地,和金人打过交道。 张邦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喝着酒,日子轻松惬意。 恰在此时,管家走进来道:“相公,外面来了一人,自称从北方来,是您的故人。” 张邦昌眉头一挑。 北方有什么故人,他也不认识谁啊? 张邦昌心中好奇,吩咐道:“请进来。” 管家去安排,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出头,身穿黑色衣袍的人进来,行礼道:“在下蔡靖,见过张相公。” 张邦昌眼神微冷,呵斥道:“蔡靖,你一个叛国之贼,还敢来东京?” 蔡靖淡淡说道:“有何不敢呢?” 蔡靖是真定人,之前担任燕山府守将、保和殿大学士。去年金人南下,蔡靖被金人击败,和儿子一起投降了金国。 这是背叛大宋的官员,如今却出使大宋。 张邦昌沉声道:“蔡靖,官家主战,你敢回来,不怕被杀吗?” 蔡靖微笑道:“就是因为大宋备战,我才作为使团的副使南下,要和大宋签订盟约,互不侵犯。” “金国秉承着诚意来,大宋皇帝不识趣,就是不给金国脸面了。” “杀了我,更是打金国的脸,更是和金国为敌,他赵桓一个鼠辈,敢吗?” “赵佶和赵桓父子,都是废物,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这一趟我来,是希望张相公一力促成两国和谈的事情。我们金国的条件也改了,不再那么苛刻。” “宋朝方面,向金国称臣,赔偿金二十万两、银五百万两、丝绸布匹十万匹,再割让中山就足够了。” 张邦昌心头大喜。 好条件,一点都不苛刻,比之前少太多了。 区区二十万两金子、五百万两白银,多征收一点赋税,随随便便就有了。 百姓苦,那是百姓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苦一苦百姓,这个骂名他愿意来承担。 张邦昌却没有立刻答应,沉声道:“如果本相不答应呢?” 蔡靖淡淡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没说,大金的条件中,勒令宋朝再派遣一名宰相作为人质。” “上一次,你和赵构一起到了金国营地,最后你们都回来了。如今不配合,就让你再度去大金当人质。” 刷! 张邦昌脸色大变。 在金人的营地,每天都提心吊胆,都担心被杀,还要被羞辱。 如今还要去? 他是万分不乐意的。 张邦昌哼了声道:“蔡靖,你威胁本相,那也没用。” “不过本相一直倡导宋金两国要和平共处,绝不能发生战事。” “要办成这事儿,得加钱,以及你们点名让李纲去金国做人质。” 蔡靖眼神鄙视,却是说道:“你的条件没问题,事成后给你三万两白银。” 张邦昌道:“一言为定!” 蔡靖道:“一言为定。” 话锋一转,蔡靖开口道:“我是先一步南下的,过两日,我金国的宰相刘彦宗大人,就要带着使团抵达。我们觐见皇帝时,你必须促成此事。” 张邦昌自信道:“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既求和,又促成李纲去金国,两件事都完成,大宋就是金国的附属国。 他作为大宋和金国的联络人,权势肯定巨大,皇帝不得不倚重他。 这是机会啊! 蔡靖和张邦昌交谈后,张邦昌特意设宴款待。一番喝酒赏乐后,蔡靖才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悄然离开。 蔡靖住在西城的一处客栈,在他到了客栈住下,就有人来调查一番,又悄然离开了。 消息一步步往上禀报,传到黄经耳中。 黄经仔细了解后,才来到赵桓的身边,禀报道:“官家,奴婢得到张邦昌最新的消息。” “张邦昌在家中,见了投降金人的蔡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