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残阳西斜。 颜乐康和赵云轩两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揍,终于把对韵歌的第一段完整的背诵了下来。 此刻两人都被沈枫扇得满脸通红,面颊浮肿。 其实这正是沈枫想要的结果。 虽然沈枫把赵云轩狠揍了一顿,心里十分爽快。 但他也不能不想一下此事会造成的后果。 若是今日沈枫只打赵云轩一人。 这明显就有点针对性了。 就算老师打学生是天经地义,沈枫恐怕也会被康宁侯给惦记上。 但沈枫若是把宁国公的嫡子颜乐康也给打了。 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一个模样。 沈枫一定会成了一位不阿谀奉承,心无旁骛,一心教好学生的好老师…… 本来萧乐康还想着。 在下课之后,一定要和沈枫好好的交流交流,去金凤楼加深一下友谊。 如今萧乐康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此刻沈枫在萧乐康眼里,就是一个恶魔。 有谁会愿意和一个恶魔交朋友? 赵云轩和颜乐康这对难兄难弟走出学堂的门口,相互看着对方通红的脸颊,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 彼此之间竟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此前两人之间的那些不愉快,此刻竟然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赵云轩恨恨地道:“今日之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咱们得想办法整治这个混蛋一顿。” 颜乐康叹息道:“怎么整治?” “他是国子监的助教,咱们是国子监的学生。” “老师打学生本是天经地义。”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云轩冷笑道:“他不就是依仗着助教的身份,才敢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吗?” “等他没有了这层身份。” “我看他还能如何嚣张?” 颜乐康却撇嘴道:“你以为你爹是内阁大学士,就可以只手遮天?” “别做梦了。” “惹不起老子躲得起,老子明天不来了……” 康宁侯府。 内阁大学士,康宁侯赵文升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等模样,立刻感到火冒三丈。 “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轩哭丧着脸道:“爹,今日国子监来了一个新助教,叫做沈枫。” “儿子脸上的伤,都是这个混蛋给打的。” “他能下这么重的手,显然是一点都没有给您留面子。” “爹,你可一定要儿子做主啊!” 如今沈枫在京城名声鹊起,赵文升自然也听到过他的名字。 赵文升皱眉道:“他为什么打你?” 赵云轩咬牙切齿的道:“爹,这个混蛋明显是在针对我。” “我作不出诗来,” “他就先把我打了一顿,用来立威。” “而且他授课既不解析诗文,也不教音韵之法,随便说了一段不知所云的话,就开始让我们背诵。” “我没背诵下来,他就用戒尺打我。” “爹,你瞅瞅。” “儿子的脸都被他打肿了……” 在国子监之中,若是学生不听教化,冥顽不灵,老师用戒尺教训学生是常有的事。 但把学生打得鼻青脸肿,基本是没有发生过。 赵文升皱眉道:“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挨打?” 赵云轩幸灾乐祸地道:“还有颜胖子。” “他也是因为背诵不下来,脸都被打肿了……” 赵文升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下来。 “如此说来,你这么晚回来,都是在学堂背诵?” 赵云轩点头道:“沈枫此人真是丧心病狂。” “谁背诵不下来,他就不让谁离开学堂,一节课硬生生地被他上了整整一个下午。” “爹,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在这个时代中,讲究的是严师出高徒。 虽然沈枫把赵云轩打得很是凄惨。 但沈枫为学生如此负责,又并非只打了赵云轩一个人。 此刻赵文升已经放下了对沈枫的戒心。 “沈枫让你背诵的是什么内容?” 赵云轩不假思索的便开始背诵。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赵云轩挨了沈枫这么多戒尺,才把《声律启蒙》的第一段给背诵了下来。 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赵文升听着自己儿子流利的背诵,表情开始变得凝重。 此人有大才。 怪不得他能做出如此好诗…… 赵云轩背诵完《声律启蒙》的第一段,便满脸不屑地道:“你说他弄出这什么云什么雨的有什么用?” “难道背诵下这些不知所云的话语,就能作诗了?” “爹,沈枫这分明是在哗众取宠。 “你赶紧给国子监祭酒周大人说一说,把这个混蛋从国子监开革。” “省得让他去误人子弟……” 赵文升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轩儿,你应该庆幸。” “你遇到了一位好老师。” “以后你就好好地跟着沈枫学作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