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是姚安饶的自我修复能力,在经历如此大病之后,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又开始出现在北阳城里,修整城隍庙、难民流民统计入籍、打击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等事项里都能看见她的身影,让人觉得她甚至比以前还要更活跃些。 再加上她长得本就有三分佛像,如今又在遭遇妖魔后还要坚持行善举,更是让城内百姓尊崇备至,若非她太过年幼怕是都要铸像立庙了。 大家都说因为经历过生死考验,所以姚家千金顿悟了。 只有红儿知道小姐一定有着什么打算,只是她最近忙着照顾唐真,并未细问。 所以当她推开自己屋门,却看到姚安饶正坐在她屋的窗前发呆时,也不觉得惊讶。 昏暗的天光下姚安饶看起来有些朦胧。 姚安饶的声音清冽,“你回来了?当了二小姐还天天伺候人,不嫌累吗?还没嫁过去就跟个丫鬟似的,不怕以后嫁过去帮人推背!?” 这话很突兀,很让人不知如何回答,尤其是如此美丽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说出来。 即便有所准备,红儿也被这虎狼之词惊呆了一时,小脸一时红一时白,又气又羞,只愤愤的憋出一句:“发什么疯!” 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你走吧!亏我这么多天忙前忙后为了帮你这小蹄子!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姚安饶倒也不怕,反而叫嚣起来,她掐着腰的样子和红儿平常如出一辙,只是可惜她那清净的脸蛋,此刻嚣张起来反而分外的可恶。 红儿转过身,她太了解姚安饶了,多数时候她都是端庄稳重与人为善甚至带着几分佛性的大小姐,但有些时候她又会突然露出奇怪恶劣的性格,这往往代表着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情绪无法保持稳定,索性发起疯来。 “你这些天不是在忙翻修城隍庙的事吗?”红儿轻声问。 “翻修一个破庙哪里需要我?我又不懂土木又抬不动石砖的!”姚安饶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窃喜,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匣子和一本书,轻轻放在桌上。 木匣朴素,书籍老旧,一看就是陈年旧物。 她伸手招了招,红儿便走到近处,她一把将红儿拉坐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匣子的盖子。 一股温热的红光亮起。 红儿不知是什么,那匣里的红光时而有形,时而无形,状似云彩。。。 “这是什么?”她问。 姚安饶将嘴贴在红儿的耳朵上,几乎嗫嚅的轻声说:“它来自从云火观——观主的寝室——床下最隐蔽的暗格。” 红儿顾不得痒,整个人已经呆住了!火云观,观主,暗格?再联想起唐真白天酒席上与姚安饶的所聊的话题! 仙胎?灵物!一个可怕的答案在她脑海里浮现,她甚至不敢问出口。 “哈哈哈!惊不惊喜?” 姚安饶一把盖上了匣子盖,搂着怀里的红儿笑的左摇右倒,好像要笑出眼泪来,这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像是疯掉了一般。 “而且。。而且我啊。。。偷了。。两盒!!哈哈哈!两盒!!” 红儿猛地挣开她的怀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喝道:“姚安饶!你疯了吗!这会害死府上所有人的!” “安心,观主又不在,此事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我可是整整筹谋了一周时间,现在首尾都已收拾干净了。”姚安饶起身轻轻的捋顺红儿炸起来的头发,这话其实更恐怖,姚安饶不过刚刚清醒了一周多一点的时间而已,竟然做了如此多事,什么修整城隍庙,什么救济难民,都不过是为此事打的幌子?!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姚安饶使劲捏了捏红儿的脸颊。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红儿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她不理解,姚安饶才刚刚脱离梦魇的危险,为什么又急不可耐地跳入另一个危险中,而且要拖着所有人一起跳。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你啊!”姚安饶将匣子和道书塞进红儿手里,“你若不成仙,就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奢望别人可怜是天下最可怜的事,我的妹妹绝不会沦落到给人推背,什么故人新人都不行!” 说到此处,姚安饶的目光变得凛然,她坐回椅子上有些懒散的说道:“我告诉你,姚红儿。这就是你此生最好的机会。不!唯一的机会!那道书就是修道的功法,那红光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丹药,今日一听才知是养仙胎所用的灵物,只要修到筑基,你便可以把它养成仙胎,到时候也该配得上那小乞丐了,总好过作为凡人生死爱恨全听别人指挥。” “你自己选吧!你不要,我就自己修,总归是还不回去了的。”姚安饶说完,就不再在意红儿了,默默的转头看向窗外,又变成了那副悲伤朦胧的样子。 红儿看着手里的道书《火行决道参》,脑中回想着姚安饶的话,有些无奈的叹气一声。 她走到床边,将道书和匣子一并藏入了自己床头小柜。 姚安饶一把抱住红儿,又变的满脸笑容,“果然是好妹妹,你我以后一起当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