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若是再敢乱我军心,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眼瞅着本是剑拔弩张的两伙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静下来,奢崇明的眸子中也不由得涌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自得。 在大梁,他依旧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都跟本王来!"环顾四周,梁王奢崇明将在场的狼兵们尽皆观瞧了一番之后,一撩其宽大的袖袍,示意仍跪倒在地的樊龙和罗乾象起身。 闻言,本以为大难临头的樊龙率先反应了过来,直接胡乱于地上起身,紧紧跟在奢崇明的身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一会,功勋卓着的罗乾象也是反应了过来,并在身旁亲兵的帮助下起身,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樊龙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樊龙本就心胸狭窄,如今自己又与他彻底撕破了脸皮,若是不想个妥善的解决法子,来日必有一劫。 可樊龙终究是梁王的女婿,自己若是想要动樊龙,便绕不过大权在握的梁王... 沉默不语间,罗乾象似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迟迟不发一语。 ... ... "行了,人都到齐了。" "都说说吧,如今我大梁该何去何从?!" 闻听耳畔旁脚步声响起,正在闭目养神的奢崇明缓缓睁开了眼睛,瞧了一眼最后迈入王帐的罗乾象之后,便是朗声朝着在场的将校们吩咐道。 对于樊龙和罗乾象之间的个人恩怨,他其实早有耳闻,但始终没有理会,更别提从中劝解。 毕竟手下立场泾渭分明,才更利于自己的统治。 "回禀梁王,我大梁今日虽是在城外小挫,但兵力依旧占优。" "依末将之见,我大梁仍可强攻成都。" 不一会,耳畔旁响起的呼喝声将奢崇明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之中,也让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自从知晓辽镇建奴努尔哈赤公开建国称汗,并在辽东与明廷分庭抗礼之后,他便无时无刻不在为"称王"做着准备。 趁着辽镇战事吃紧,朝廷不断招募各地兵马赶赴辽镇的当口,他利用自身于永宁宣抚司的权利,肆意压榨着族人,并将矛盾转移至官府身上。 本以为在京师小皇帝命令白杆军进京勤王之后,整个西南应当在无官兵是自己麾下狼兵的对手。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居然拿"势单力薄"的成都府毫无办法,甚至还被音讯断绝半月有余的成都等来了援军。 心中不甘的同时,却也有些惊恐。 毕竟小皇帝居然能够未卜先知,提前便以护送老将童仲揆归川为由,命令大军归川。 谁敢保证,这小皇帝没有其余的后手?! 不知不觉间,这川中的形势已是急转而下,自己苦心经营的"大梁"也不似最初那般兵强马壮。 倘若自己在吃几个败仗,只怕不用官兵出马,本就是临时拼凑而来的大军便会不攻自溃,树倒猢狲散。 "糊涂!" "我大军的当务之急,当是回援太子,拿下叙州府,打通贵州和云南的交通要塞,邀请其余土司一同出兵。" "大势所趋之下,区区成都府,不值一提!" 很快,人满为患的王帐内便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与刚刚说话的武将针锋相对,惹得不少人为之默默颔首。 此话倒是不假,这成都府终究是西南的核心所在,城池固若金汤不说,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兵赶来支援。 他们大梁进展不利,也在情理之中。 但相比较之下,距离此地不过数百里的叙州城却是一座兴建于山脚下的边陲小城,城中兵力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千,怎么看也不是太子的对手。 但平日里也算骁勇的太子奢寅,为何迟迟未能拿下叙州城,继而缓解他们在前线的压力呢?!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打些没有意义的嘴仗?!"眼瞅着帐中的将校们又要吵起来,烦不胜烦的奢崇明便是一拍身下的王位,气急败坏的训斥道。 "樊龙,你来说!" 虽说樊龙为人桀骜不驯,但其行军打仗的本事却是可圈可点,尤其是在谋略规划上,颇有些见解。 若非如此,他岂会对樊龙平日里的诸多小动作视而不见。 "父王!"默默于心中斟酌了一番用词之后,野心勃勃的樊龙便是起身回应道:"我大军今日虽是小挫,但城中的官兵们同样伤亡惨重。" "小婿建议,我大军可继续强攻成都。" 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樊龙冲着面色不善的梁王奢崇明趁热打铁的劝谏道:"父王,我大梁此前付出如此多的努力,若是就此前功尽弃,岂不可惜?!" "拿下成都府,我大梁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言罢,樊龙因为过于激动,导致有些扭曲的脸庞上便是涌现了令人心悸的疯狂。 时至今日,他们大梁已是赌上了一切,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至于远在叙州府的太子奢寅,已是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今时不同往日,辽镇建奴才刚刚于几个月前,在朝廷的手中吃了败仗,不似之前那般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