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年间,成祖朱棣在"奉天靖难"之后,经过一系列深思熟虑,决定迁都北京,并以南京故宫为蓝本,修建紫禁城。 也许是为了彰显"兄友弟恭",成祖朱棣在着手修建南京故宫的同时,还不忘在距离皇城不过一街之隔的街道上修建了十座王府,作为"宗室"进京面圣时的临时住所,时人将其统称为"十王府"。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十王府的使用频率越来越低,最后仅能在未成年皇子搬离皇宫,等待出京就藩之前,发挥些许余热。 万历二十九年,幽居深宫多年的万历皇帝迫于群臣的压力,终是将长子朱常洛册封为"太子",次子朱常洵封为福王,余下三个成年子嗣也被分别封王。 但与曾经距离皇位一步之遥,最终于前几年就藩洛阳的福王朱常洵所不同,桂王朱常灜,惠王朱常润,瑞王朱常浩三人早在封王之前,便居住在冗杂的十王府中,距今已有二十余年。 终万历朝,他们就好像透明人一般,于十王府中无人问津,除却在万历皇帝及泰昌皇帝殡天之际,进宫吊唁之外,毫无存在感可言。 随着岁月磨平棱角,他们早已熄灭了心中关于出京就藩的野望,却不曾想礼部侍郎孙慎行的一封奏本,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 ... 偌大的王府官厅中,三名年纪相仿,且瞧上去眉眼间隐隐有些许相似的年轻人对面而坐,神情均是有些激动,像是刚刚经历了争吵一般,气氛很是凝重。 自万历二十九年,他们三兄弟被封王以来,还是第一次产生如此尖锐的矛盾。 "五哥,刚刚督查院左都御史谴人送来拜帖,你为何称病不出,并且还不允准我等露面?!" 也许是受不了官厅内愈发压抑的气氛,三人中年纪最小的桂王朱常瀛终是拍案而起,一脸不满的嚷嚷道。 那张问达可是督查院左都御史,于东林党内的地位仅次于次辅韩爌等人,若是能够与其交好,对他们未来出京就藩,定然多有裨益。 "是啊,五哥,这是为何?"话音刚落,惠王朱常润也是一脸诧异,他和刚刚说话的桂王朱常瀛乃是一母同胞,这时候自然是要站在一起。 "尔等先退下.."沉默少许,瑞王朱常浩有些疲惫的朝着官厅角落处的宫娥内侍摆了摆手,似是有难言之隐。 闻言,惠王朱常润以及桂王朱常瀛先是一愣,旋即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因为同病相怜,且自幼在这冗杂的十王府居住的缘故,关系很是亲密,尤其是年纪最大的瑞王朱常浩,平日里对他们二人多有照顾。 今日纵然是有所争执,也不能让下人们瞧了笑话。 及至官厅内的宫娥内侍们鱼贯而退之后,桂王朱常瀛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但清澈的眸子中仍是掺杂着浓浓的不解:"五哥,怎么回事,你给弟弟说说.." 他虽然名义上是当今天子的"皇叔",但前不久才刚刚年满二十四岁,他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冗杂的十王府中。 "吾弟,莫忘了朱常洵的下场.."短暂的沉闷过后,瑞王朱常浩不辨喜怒的声音于官厅内悠悠响起。 他们虽然与朱常洵同为皇子,但因为不受万历皇帝待见的缘故,早年间没少受朱常洵的欺凌,故此双方之间形同陌路。 此时提起,瑞王朱常浩甚至懒得将其称呼一句"二哥"。 "朱常洵?"兴许是没有料到瑞王朱常浩突然提起此人,惠王朱常润及桂王朱常瀛脸上均是涌现了错愕之色,半晌之后方才惊疑不定的低喃道:"不是说被发配中都凤阳府了吗?" "出事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惠王及桂王愈发不解的眼神中,年纪最长的瑞王朱常浩缓缓摇头,并略有些惊恐的低喃道:"朱常洵是如何出事的.." "如何出事?" "不说是在地方上贪赃王府,草菅人命,甚至私藏龙袍吗?"闻言,桂王朱常瀛便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如若不是辽东建奴突然兴兵,只怕此事至今还被京师百姓津津乐道呐! 毕竟自太祖朱元璋建国以来,拢共才有几名宗室藩王被废?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皇叔"? "你们信吗?"在桂王朱常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瑞王朱常浩冷冷一笑,脸上满是讥讽。 福王朱常洵贪赃枉法他信,草菅人命他信,甚至就连私藏龙袍他也信。 可这些在外人看来罪大恶极的罪名,对于他们宗室藩王而言,却是有些可笑。 放眼历史长河,福王朱常洵的所作所为还算不了什么。 "这其中另有隐情?!"年轻人特有的八卦之下,令桂王朱常瀛迅速忘记了最初的话题,转而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虽然同为万历皇帝的皇子,但那福王朱常洵的吃穿用度自幼便在他们几人之上,就连封地都是有"十三朝古都"之称的洛阳。 近些年,在民间更是隐隐有了"诸王之富"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