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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混元祖师自第二次黄山斗剑之后,被无形剑伤了元神,回到五台山静心推算前后因果,发现自己的命数本该在这次终结!
他是应劫之人,在劫前推算自己命数,肯定会有诸般乱象,无法算准,都想着能够人定胜天,在定数之中拨动变数,寻找翻盘的机会。
斗剑之前,他算到自己的劫数临头,但自恃有五毒仙剑和太乙五烟罗,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绝不会有应劫之理。
斗剑之后,他虽然受伤,但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有惊无险地度过这场灾劫。
只是许飞娘事后复盘,算出一点端倪,因她早就看出来朱洪生有反骨,事前她就警告过太乙混元祖师,说朱洪身有反骨,心有反意,迟早造反。
许飞娘本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徒弟,后来两人相爱,许飞娘却不喜欢“宠姬”这个身份,太乙混元祖师代师收徒,让她做了自己的师妹,这让其他弟子们都很难接受,尤其是脱脱大师等一众很早入门资格极老的,师妹变成了师娘,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因此跟朱洪同仇敌忾,一起反对许飞娘。
大家都是劫中之人,事前推算,得出来的卦象都很混乱,再说五台派中,也只有两三个人精于术数,余下的都是及时行乐,都跟着感觉走。
许飞娘把自己推算的卦象拿出来,大家说这是齐漱溟等人施法错乱阴阳,故意让他们算出这样,好生内乱。
后来朱洪还告诉太乙混元祖师,说许飞娘勾引自己不成,由爱生恨,要害了自己的性命。
太乙混元祖师优柔寡断,耳根子又软,既没有处置朱洪,也没有疏远许飞娘,这事就一直耽搁下去。
后来朱洪在终南山被人斩杀,太乙混元祖师大怒,说一定要找出此人,将其斩首,为爱徒报仇。
许飞娘却说那人杀得好,又把卦象拿出来给太乙混元祖师看,说朱洪如果不死,将来必定变生肘腋,是第一大坑害五台派的变数,甚至所临宫星既克代表太乙混元祖师的这颗主星,又克制代表五台派的地宫。
太乙混元祖师不认,问她:“洪儿如何能害得了我?如何能害得了五台?”
许飞娘指着卦象说:“他上乘天蓬星,螣蛇神,临休门,主背人偷盗,大概率会偷走咱们斗剑时候最为倚仗最为关键的东西,他这种人虽然法力不济,却最能在关键地方害人。”
太乙混元祖师听完心中一动,因朱洪确实跟他提出过一套方案,让师父把太乙五烟罗借给他,由他执掌,到时候出其不意困住对方一两个首脑,偷袭斩了,太乙混元祖师初时觉得很不光彩,打算凭实力取胜。
朱洪又说对方未必会遵守规矩,应该提前准备,以防万一,太乙混元祖师便有些意动。
原著中,朱洪在斗剑前夕拿了太乙五烟罗,又偷了一部道书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太乙混元祖师勉强上阵,被三仙二老群殴而死。
但毕竟这些都没发生过,太乙混元祖师想起爱徒生前种种,心又软下来,事后不许任何人再提。
这回,他算到,时飞阳就是当初在终南山杀死他的爱徒朱洪的那个人,不只有朱洪,还有芙蓉尊者孙福,火翼金刚胡式,当年跟岳琴滨在仙都山背着自己偷炼神婴剑,死在一条妖龙之手,如今就应在这位时飞阳的身上!
连杀自己三名弟子,这如果放在过去,太乙混元祖师早就放下自己手头的事,掉头追过去取其性命为自己的爱徒们报仇了。
可是经过第二次斗剑这场磨难,他的心性也变了不少。
他的五毒仙剑被苦行头陀强行收走,又被玄真子斩了一记无形剑,不但伤了肉体,而且损了元神,回到五台山养了好久的伤才彻底痊愈。
事后复盘,所有的因果线都指向最初的因:五台派弟子违背他的教规,在外面奸银妇女,残杀无辜,接连跟人起冲突。
那神婴剑和九子母阴魂剑,还有诸如六六真元葫芦等几样最有干天和的,自己明确说过不许炼!
修为到他这种程度的人,都知道有干天和的意味着什么,那是天数注定无法炼成的,只有拼尽全力,抱着人定胜天,求那一丝一毫炼成的可能,而且过程当中必然多灾多难,就算炼成了,也容易遭到天谴。
结果岳琴滨还带着胡式、孙福,偷偷在浙江炼剑,最终果然没能炼成,死了两个,伤了一个,回来向自己跪求,要自己出头去斩龙报仇。
可他当时正全力准备跟峨眉派斗剑,别的事情都只能暂时放下,事后再派弟子去鼎湖峰找那条妖龙,已经龙去湖空,算得已经出海,只得罢了。
如果没有经过恶鬼峡共参《合沙奇书》,在路上与杀徒仇人狭路相逢,太乙混元祖师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杀了时飞阳给自己徒弟报仇。
但既有前面对天数的推算铺垫,又有恶鬼峡数日相处,他觉得时飞阳是个很不错的剑仙,道法又高,见识又广,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有的时候又很有深意,连倪芳贤都对时飞阳颇为信服。
而且他还算到,时飞阳是自己未来对抗峨眉派的一大助力,这一点许飞娘早就算出来了,还不止一次地告诉他:
“如果将来遇到斩杀朱洪的那位,一定要尽量交好,他将是未来三次斗剑,对抗峨眉的关键,可以引为助力。即便不能结为朋友,也不能结仇弄成敌人!否则的话,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许飞娘劝得是苦口婆心。
想起许飞娘,太乙混元祖师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飞娘的道行这些年越来越高了,法力也突飞猛进,已经超过同辈的师兄们,那百灵斩仙剑的祭炼进度比自己还快,极有可能在自己的天魔诛仙剑之前炼成。
太乙混元祖师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时飞阳,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新碰上,而且对方还是以这种很不客气的方式突然出现!
他目光盯着时飞阳,时飞阳不理他,要打就打,他又不惧!
时飞阳让杨诩把灵药给两位师弟内服外敷,这两人可比杨诩伤重得多,尤其是呼延显,脚踝和锁骨都烧黑了,筋都烧化了!
他虚弱地跟杨诩说:“大师兄,我是不成了,就算勉强救回来也伤了根本,你给我个痛快,赐我兵解送我去转劫吧。”
陈太真也说:“那是五台派的掌教太乙混元祖师,厉害的出奇,就算是师父在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你快逃……”
杨诩打断他们的话:“有师伯在,一切由师伯做主!”
“朱师伯来了?”陈太真和呼延显来了些精神,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朱梅道行法力比师父姜庶强出一截,虽然单打独斗也不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对手,但并非没有一波之力。况且听说师伯也转劫了,等他修成归来,法力能突破前世的瓶颈,勇猛精进,再上一层楼,能够胜过强敌也有可能。
“朱师伯没来,是时师伯。”杨诩一边给他们敷药一边说,“是咱们师父认的兄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刚刚救下我,又算出你们俩有难,就赶忙带着我来救伱们了!”
两人看向时飞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努力提高声音:“晚辈多谢师伯救命之恩!请恕有伤在身,不能行礼。”
时飞阳向他们微微点头。
陈太真又担心地说:“师伯,那是五台派的掌教太乙混元祖师,他……”
“我知道他是谁,你们只管静心养伤,有师伯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们。”
他说完,转身看向还在纠结的太乙混元祖师,心说你到底是战是和,赶紧给个痛快话,磨磨唧唧的,难怪五台派那么拉胯!
见他看过来,正迎上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太乙混元祖师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随即说:“时道友要炼一口好剑吗?”
嗯?不知道他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来:“炼什么剑?”
太乙混元祖师说:“前番在恶鬼峡时我曾经有告知,我来武夷山是要杀人炼剑。”
时飞阳点点头:“我记得。”
“我要炼的,是本门的天魔诛仙剑。此剑威力极大,一旦练成,方圆百里之内所有鬼神妖魄全生感应,仗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你那三口剑虽然品质不凡,比起天魔诛仙剑还是少了许多妙用。你若有心,便随我去红云谷,助我炼剑,我便把炼剑之法教给你,如何?”
时飞阳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天魔诛仙剑的炼剑之法,那不应该是极其宝贵,不传之秘吗?怎么突然就要教给我?
这炼剑之法原来确实是不传之秘,但此剑大干天和,极难炼成,不但炼制本身需要的条件十分苛刻,材料、时间等等全都得合榫对上,炼制过程当中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麻烦。
因为这剑,也是天数之中注定不能炼成的,定数就是无法炼成,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只是定数之间还有变数,炼成的希望虽然渺茫,但也不是绝无可能。
许飞娘劝他,让他把这炼剑之法传播出去,越多的人炼,变数越多,成功的几率越大!
原本他们想到的第一个人选是晓月禅师,晓月禅师与峨眉派有仇,至少跟齐漱溟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尤其听说长眉真人飞升之前还留下一个玉匣,里面装着家法戮魂飞刀,专门惩治叛徒!
晓月禅师叛出峨眉,这些年来一直想要找到一件可以匹敌的武器好抵挡飞刀,许飞娘算定,拿出天魔诛仙剑的炼剑之法,肯定能够将其拉拢,就算不能拉拢,他要是真的炼成了此剑,也肯定会拿去对付齐漱溟,退一万步,就算炼不成,也能替自己多波动几个变数,增加成功几率!
太乙混元祖师这次没能找到晓月禅师,转而想时飞阳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他跟峨眉派有没有仇,先前在路上一算,果然有仇,还是大仇!
至于他跟青城派交好倒是不用担心,不管是峨眉派还是青城派,都不会跟炼这剑的人交好,哪怕他原来跟青城派关系再好,一旦炼剑,也必然会反目成仇,到时候自然也能拉到自家阵营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