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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的人也不太清楚,想了会,道:
“好像是上级安排,那天上京里来了领导,跟我们团长说了几句,回头就给换了单间宿舍,但是领导还不满意,让给换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儿,那个院子不错,原来是用来接待上级领导的。”
肖玉玲将信将疑,等她找到那个独户的小院,心里却有些高兴起来,小院看起来条件不错,门口还守着两个警卫。
刚才那个人说是上京领导的安排,那不是她爸就是苏老爷子安排的?
这样的待遇,难道是老爷子他们心软了,准备接她妈回去?
肖玉玲越想越觉得是,立刻兴冲冲的跑过去,刚到门口,便被站岗的警卫员拦住了。
肖玉玲不太高兴道:“你们拦我做什么?我是肖玉玲,快让我进去。”
警卫员显然听过他的名字,在确认身份之后,也不多做阻拦,放她进去了。
肖玉玲没觉察出哪里不对,只是当她父亲心软了,让人来特意照顾她妈的安全。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见了她妈之后怎么让她帮自己求情。
肖美雅现在住的这个单独小院,条件比之前的集体宿舍好多了。
肖玉玲进来的时候,她正在那边拿着一份报纸发呆,等肖玉玲喊了她一声才惊觉有人:“玉玲,你怎么来了?”
“最近工作不忙我就过来了。”
肖玉玲脸上喜气洋洋的,声音里都带了些急迫,
“妈,是不是我爸派人来了?他来接您回去的对不对,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肖美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微笑着看自己女儿,招手让她过来,
“你看你一路跑来这头的汗,先喝点水,歇一会。”
肖玉玲不耐烦的拉下她的手,又问了一遍,
“妈,你快告诉我啊!外面那些警卫员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看到外面有车停着,他们很快就会接你回京了吧?”
肖美雅避开她的眼睛,含糊道:“是,应该吧,这不是你爸派来的人,是苏老爷子。”
肖玉玲眼睛亮了下,她完全不在意是谁派来的,是她父亲也好,老爷子也好,总之这就代表她又有了依仗。
肖美雅脸色不十分好,她坐在那里同肖玉玲说话,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没有女儿乐观,外面的警卫员哪里是像肖玉玲说的来照顾她的?
那是监视和审问她的,她被困起来了,如今连这个小院都无法走出半步。
肖玉玲只想着自己终于有机会和父亲和好,只顾着高兴没多留意肖美雅的神色。
她心情一好,也有了去欣赏这穷山僻壤景色的心情,站在窗边把那原本半遮着的窗户彻底推开,看了一眼满目的青翠,道:
“这里空气真新鲜,偶尔来这边透透气也挺舒服的。”
小院单独落在后边,窗户开的大,视野极好,一拾眼就能瞧清楚大半个山坳,大概是心情顺了。
肖玉玲打量着这个小院子也觉得挺不错,连那院墙上爬了半壁的绿植都感觉很漂亮,
“妈,那边墙上围着的是什么花啊?蔷薇吗?”
肖美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点头:“对,是蔷薇。”
肖玉玲看着那稀稀落落犹自开着的粉红粉白一片的花朵,感慨:“开这么大片啊,挺好看的。”
外面忽然传来了几声叽叭喳喳的鸟叫声,声音清脆,叫的颇响亮。
肖玉玲凝神听了一会儿,她之前见过康明养了几只鸟,这鸟的叫声似乎是从后面的树林里传来的。
肖玉玲笑道:
“这是面眉鸟吧,不过这鸟娇气怕冷,很少瞧见野外有的,真是奇怪…”
肖美雅眼底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很快就稳住了,勉强笑道:
“这里树多,四周又都是山,乱飞的野鸟多有什么奇怪的。”
肖玉玲心思也不在那面儿上,随口嘟囔了一句:“什么时节了还有画眉”便算了。
外面的画眉鸟叽叽喳喳叫了—阵便没了声音。
肖美雅一颗乱蹦的心也慢慢恢复平静,只是脸色依旧有些发白,若是仔细看,她额头发际那儿还有些细密汗珠,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肖玉玲临走的时候,肖美雅喊住了她,走过去细心的给已经长得比她高的女儿整了整衣领,又帮她弄了下头发,缓声道:
“玉玲,你走的时候把院墙上面的那盆花搬下来好吗?
很久之前放上去的,现在夜里风大,我担心花盆会摔下来。”
“哦,好。”
肖美雅不放心,又嘱咐:
“放在外面的院墙下就行。”
搬花盆这种小事肖玉玲自然做的来。
她略微垫脚就大概能看清楚院墙上的样子,不过却是在大丛蔷薇花里找了好一会才发现小小的花盆。
花盆里也是一株蔷薇,只是开着粉色的花朵,掺杂在里面并不显眼。
肖玉玲几步走过去,那边恰巧有一块青石,踩上去轻易的就拿下了那盒蔷薇。
是一小盆粉蔷薇,开的不大,花骨朵也单薄,但是透着股野性的柔媚,微风拂过,绿枝乱颤下彰显着最后的活力,唯恐错过花季。
肖玉玲看着这盆野蔷薇,觉得扔在外面墙角下有点可惜,好歹是自己妈在这儿受苦的一份寄托,便没听肖美雅的话,带着这盆蔷薇回上京去了。
或许她父亲苏劲松在病中看到这盆蔷薇会高兴一点呢?
若由此想起她的母亲,她们一家就能更快团聚了。
肖玉玲把那盆蔷薇带到了医院,想把花拿给苏劲松。
不过她心中很是忐忑。
毕竟苏劲松头上的伤来的并不光彩,如今还未痊愈,之前可都是很干脆的拒绝了她的探望的。
肖玉玲一路上想着见到父亲之后要说的话,准备的差不多了,才走到苏劲松的病房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正举起手想要敲门,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肖玉玲迟疑一下,将耳朵贴近了些去听,那声音模模糊糊的倒是有几分熟悉。
好像正在和她父亲说话,隐约间还提到了她的母亲肖美雅,顿时更仔细几分。
“苏老爷子这段时间很忙,可能要出国…等一两个月……”
苏劲松应了一声,微微咳嗽下,似乎有些累,连声音都透着的疲惫,
“我知道了,老爷子最近工作担子重,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您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不要再…方城…肖美雅的事一定要……
肖玉玲有些疑惑,正想再多听一会,忽然听见里面一阵木椅响动,她也知道偷听不大体面,忙躲到一边的走廊里背过身去,等脚步声远了,这才探了头去看。
果然是跟在苏老爷子身边多年的警卫员。
肖玉玲刚才听的一知半解,加上又记起肖美雅那边有不少上京派去的警卫员,略微一想,便猜着这大概是苏老爷子在提点她父亲尽快去冀北接人。
肖玉玲顿时兴奋起来,单手抱着那盆野蔷薇,伸手去敲病房门,这次果然没有再被苏劲松拒之门外。
肖玉玲一走进去就看到苏劲松脑袋上裹着纱布,坐在外面的小客厅沙发上,她小心问候道:“爸,您好点了吗?”
苏劲松见到她也只略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瞧着脸色倒是没有以前那样严厉了。
肖玉玲把那盆蔷薇放在采光好的窗台上,又给苏劲松倒了杯水,带着些小心讨好的意味:
“爸,怎么就您一个人在这儿啊,也没留个人照顾您,水温度正好,您喝点吧?”
苏劲松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口渴:“你怎么过来了?”
肖玉玲不敢坐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被冷落了太长时间,她觉得苏劲松今天对她格外的宽容,甚至比以前还好些。
两人说了一会话,肖玉玲终于忍不住转着圈儿问到刚才苏老爷子来的事上,
“对了爸,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好像看到老爷子那边的警卫员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苏劲松敷衍道:
“没什么,你太爷爷最近会很忙,让人过来嘱咐我一些事情。”
他显然并不想同肖玉玲说这个话题,随便找了个什么事询问肖玉玲几句,就把话题岔开了。
苏老爷子的确很忙,但警卫员来这里可不是给苏劲松叮嘱琐事的,他是来传达苏老爷子下的指令:
一是要给当年贺教授翻案,二是彻查肖美雅。
贺教授的事情正在缓步推进,而肖美雅的事情,苏老爷子这次决定自己亲自派人调查,并没有给苏劲松说明事关贺昭箐。
他对自己的孙子已经不如以前那样信任了,要是说苏老爷子之前还对苏劲松抱有几分希望,那么从苏幼雪接连出事后,他便对苏劲松失望至极。
再加上最近杨小岚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苏老爷子越发对苏劲松不信任了。
他这个废物孙子在感情的问题上处理的一塌糊涂,若是让他知道或许真能做出帮肖美雅遮挡罪行的事。
苏老爷子让警卫员前来传话,只含糊告诉苏劲松要调查肖美雅和方城肖家,半个字也没有提及贺家的。
即便是这样,苏老爷子依旧高估了苏劲松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