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台内,巨香燃了大半。 尹落霞以出神入化的赌术通过了大考初试,好姐妹比完,再加上再待下去,只怕会影响其他考生,所以阿初用帕子擦擦手,起身一同离去。 走前,少女语带笑意的对百里东君道:“考试加油啊,我很期待能在终试见到你。” 百里东君若是过不了初试,恐怕一出这个门,就会被天外天的人抓走带了回去。 那对她而言,无疑是个大麻烦。 思及此,阿初说出这句话不免真心实意极了。 霎那间,百里东君脸色羞红一片,作为一个极擅脑补的人,阿初这话进到他的耳朵里,已经跟表白没有了区别。 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道:“我、我不、不会辜负你的,你、你等我…” 少年的眉眼含羞带怯,看上去可口极了,坐在台上的柳月瞬间脸色一僵,终于懂得别人看他引诱少女时是什么感觉了。 柳月心涩悬颤,无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尹落霞则冷哼一声,完全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离开逍遥城,那日夜痴缠阿初的狐狸精也消失不见,却没想到来了天启后,出现的狐狸精竟然更多,只想享受二人世界的尹落霞当机立断的插入其中,不给他们交谈的机会。 “阿初,我好饿啊,”尹落霞靠在阿初的身上,手牵着手,可怜兮兮道,“我们快点去吃饭吧。” 尹落霞毋庸置疑是个美人,还是个身姿曼妙的绝色美人,可此时此刻,在某些人眼里,她显得格外的面目可憎。 百里东君龇牙咧嘴。 同为女子,这也未免太过亲密了。 阿初倒觉得还好,她早已对尹落霞亲密的动作习以为常,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轻声回了句好,由着尹落霞牵着自己的手离开,转身离开之际,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叶鼎之望着她的眼神。 风吹纱幔,叶鼎之见少女朝他眨了眨眼,笑得宛如花熏月陶、金梦粉迷。 叶鼎之顿时心慌意乱的垂下眼眸,他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只觉温度烫得惊人。 而在阿初走后,千金台的气氛萎靡不振得过分,众人都像失了主心骨一样,只觉人生没有了任何乐趣,若不是还惦记着通过终试,能有机会与少女再见一面,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弃权立马跟了上去。 来晚一步没见过阿初真容的屠二爷疑惑不解,“这群人可真是奇怪,他们不像是来考试的,倒像是被人偷了心,陷入情爱而患得患失的失意人。” 屠大闻言,怜悯的看了眼屠晚,屠晚是屠大的弟弟,江湖人称“屠二爷”,此人最擅赌,也最爱美人,可惜他实在没福气,错失了见证天下第一美人风采的机会,往后余生,怕是只能当一辈子的井底之蛙了。 屠二爷被屠大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这样看着我,就像我丢了千万两黄金一样。” 屠大摇头叹道:“你丢的何止是千万两黄金,”随后他挑了挑眉,得意道:“不过别担心,马上千金台要大赚一笔了。” 到时候赚来的钱,他都送给阿初姑娘。 唉,也不知道阿初姑娘喜不喜欢金子。 屠二爷眼睁睁看着屠大说着说着,像发梦似发起了呆,时不时还皱起眉头,突然傻笑起来,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疯了,这群人都疯了。 ……………… 阿初与尹落霞吃完晚饭后,就回了客栈,却发现客栈人山人海,被人堵住了去路。 阿初好奇一问,才知这风波是她惹出来的。 在千金台的亮相,少女将所有人迷得神魂颠倒, 这群人考完试,回了家,打扮得人模狗样,花枝招展,就将家里的好东西全都打包了出来,马不停蹄的赶到阿初居住的客栈来。 能参加学堂大考的,要么师傅是江湖上闻名天下的人物,身上有着一技之长,要么就是北离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出身显赫,手眼通天。 在他们种种手段下,阿初的住处自然是瞒不过去。 此时的客栈,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奇珍异宝,飞禽走兽,一箱箱堆成了山,甚至多到客栈都放不下,已经摆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为了能让自己的礼物排在前面,这些人称得上分工明确,各显神通———江湖人跟江湖人比,权贵子弟跟权贵子弟比。而就在阿初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了好几批架,礼物也换了好几次位置。 阿初听闻始末,连忙拉起尹落霞就想溜,却不料这群人的眼睛跟长在后脑勺似的。 “阿初姑娘!等等…别走!” "阿初姑娘,我是将军府的洛鸣轩,愿以真心相待..." "别听他的,阿初姑娘!将军府算什么,我乃岭南贺军世子,正值十八,尚未娶亲...选这个老男人不如选我。” 众人纷纷上前抢话,生怕错过了向阿初自我介绍的机会。 远在阁楼上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见状,脚步向前,正待英雄救美。 “够了!都给我闭嘴。” 少女的声音不重,甚至说得上又轻又软,好听到没有任何威力,可偏偏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这群叽叽喳喳跟孔雀开屏一样的人瞬间乖巧的闭上嘴,变得跟哑巴一样安静。 旁观的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将军府的大公子,陈家的小侯爷,贺军府的世子??这些人在天启城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平日里估计连父母的话都不一定放在心上,此刻却因少女的一句话而集体噤声, 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不喜欢聒噪的,也不喜欢不听我话的。” 日下惊鸿影,宛若尘外仙。 风拂过她的衣袂,即便未露真容,少女依旧是嘈杂人群中最耀眼的焦点。 她轻声说道,“所以,将礼物都拿回去,别再来了,好吗?” 又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是那么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听在那群人的耳朵里,就宛如仙乐般动人, 他们连忙点头,争先恐后,生怕会惹少女不喜,期间一句话都不敢讲,甚至都不让跟随在他们身边的随从讲话。 他们将少女的话执行得太好了, 好到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惋惜的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他已没有了去接近少女的理由。 阿初也叹了口气, 在看到人群中披着斗篷,白发俊秀,笑颜眉目清朗的青年。 她也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注定麻烦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