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雪花缓缓洒落,愈接近宫门,寒风便愈发凛冽,气温骤降。 宫子羽冷得皱了皱眉,他裹紧黑色的大氅,抬头看了看青灰色的天空。 因是早产儿的缘故,他天生体寒畏冷,如今在这大雪中站了一个时辰,脸色都开始发白起来。 金繁担忧道:“要不,你去和少主说下,先回去休息。” 宫子羽摇了摇头,“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我若是回去了,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女帝来临,长老们特意安排了宫门的小辈前来迎接,一点也马虎不得。 金繁见状,也不好再劝。 宫紫商目光幽怨的看着金繁,:“好冷啊,怎么也没个人来关心关心我呢。” 金繁见她面色红润,眼神明亮,看起来简直能打十个宫子羽,抱着刀沉默不语,直接以无声胜有声,杀伤力巨大。 ?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宫紫商愤愤不平,难道她还比不上宫子羽这个大男人娇弱吗?! 她还待再辩,就听到一阵轰鸣如雷的马蹄声。 六骏拖马车,铃响风带香。 一行人把富丽堂皇的马车围在中间。 走在最前头的,是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青年。 身着黑衣,外罩刺金斗篷长袍,眉宇间透着令他们熟悉的冷漠傲气,不是宫尚角还能是谁。 他坐在马上,目光在扫向他们的时候,突然皱了皱眉,眉眼间泛着深深的冷意。 宫紫商有些发怵,时隔几月,宫尚角的气势愈发强了。 但渐渐的,她瞧出了队伍里的端倪,疑惑道:“怎么护送女帝的都是宫门的人?” 宫唤羽意外的看了宫紫商一眼,没想到她竟如此敏锐。 商宫宫主虽是宫紫商,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过是暂代宫主之位,只等她年幼的弟弟长大,便可退位让贤。 自然而然,宫门中的重大事情,她都没资格商讨知晓。 宫唤羽面容带笑,似有所指:“能谋朝篡位的,行事自是让人难以捉摸。” 宫紫商笑容一凝,总觉得这话怪得厉害。 宫唤羽言毕,步履从容趋至马车之下,他躬身而立,姿态恭敬道: “恭迎陛下,陛下此番前来,实乃蓬荜生辉。” “酒筵佳肴皆已精心筹备,惟候陛下驾临,便可开宴共享佳节良辰。” 宫唤羽站在马车旁,静候回应。 “呵,”伴随着一声冷笑,宫唤羽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头顶压下,仿佛有千斤重担加身。 他下意识奋力抵抗,却如同蚍蜉撼树, 一息之间,他硬生生把膝盖磕在地上,随着“咔嚓”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听到他骨头裂开的声音。 宫唤羽疼的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 他自以为早已做好了应对女帝的准备,却未曾料到,女帝的可怕之处远超他的想象。 她甚至未曾露面,就压制的他喘不过气来,如同丧家之犬跪趴在地上。 他的眼中满含惊恐。 会死的,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来救他。 此刻他若可以回头,便可以看到,不是没人想救他,而是因为其余人也都自顾不暇了。 除了护送女帝的队伍,在场的众人,无论是有武功,还是没武功的,皆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们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最终一连串“扑通扑通”地跪倒在地,形成了一片壮观的景象。 “让一群小辈迎接圣驾,宫门是在藐视我吗?”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能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阿初掀开帘子,看着狼狈跪趴在地上的宫唤羽,眼也不眨的踩着他下了马车。 宫唤羽气急攻心到活活吐血。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宫门少主被人当马凳,传出去,他还有何面目见人。 宫尚角眉心皱了皱, 看来要重新订做几套鞋子样式了。 “宫尚角,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如此欺辱宫门吗?” 宫唤羽见宫尚角在旁默不作声,对着他厉声质问。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宫尚角面不改色道:“再则她娶了宫氏族人,如今也算得上自家人。” 去他爹的君恩!去他爹的自家人! 宫唤羽怒气冲冲,宫尚角却丝毫不惧,他的语气还带着一丝冷意:“而且,多日前我已飞鸽传书,长老和执刃也答应过我会出来迎接,为何计划有变?却无人告知于我。” 再年轻,阿初也是这天下之主,得罪了她,便是与整个天下作对,这与宫门一直维持的理念不是相互违背? 宫尚角不信没有人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