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换,不要总是穿一身黑……” 夜炫不解:“大人?……只是吃个饭……” 顾正泽不悦地瞪他,吓得夜炫赶紧噤声,低头不语。 这次行动没让许平跟着,此时他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亭子里,手里捏着糕点,翘着腿。 “哎呀……那小厨娘还真有点本事,这城里的点心铺子我都跑遍了,也没见哪家的点心比她做的好吃。” “咳咳!”顾正泽背着右手,不满地看着许平“偷懒”。 许平一个激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爷儿,您回来啦?” “嗯。”顾正泽在亭子的雕花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今天晚上有宴席,你也跟着去吧。”顾正泽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语气淡淡,动作优雅。 许平诧异,问:“啊?您今天不是去抓金仁忠了,怎么突然要参加宴席?” 顾正泽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林文茵请的,在迎客栈,说是庆功宴。” “小厨娘?!”许平眯了眯眼睛,“还是在迎客栈?她这么好心?” 自家爷儿怕不是被林文茵给利用了?!此案过后,顾正泽肯定会被全城人所知。 州府高官,在迎客栈吃饭!那以后迎客栈的门槛都得被人踏破啊。 顾正泽不满瞪他。 什么叫“这么好心”? “你有什么不满?”顾正泽放下茶盏。静静地看着他。 许平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我去备礼。” 顾正泽这才满意地松了松眼角,没忍住加了一句:“送些女子喜欢的物价吧,胭脂或者……银钗?” 许平瘪了瘪嘴,心想按林文茵的性子,送银子才最开心。 “我晓得了,现在就去办。” 许平行了个礼,刚想要离开,顾正泽轻舔了下唇角,迟疑着开口: “你再去给我置办身衣服……”顾正泽抿了抿唇,“你觉得,什么颜色的衣服我穿起来……显得……” “好看”二字,顾正泽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他难为情地看了眼许平,发现许平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看着他。 顾正泽动了动,身子坐直了些,继续说:“显得……得体。” 许平嘴角抽搐,心里死活不愿相信,下意识地摇头。 “许平?”顾正泽看他发呆,不满地皱眉。 “爷儿,您……不会是……”许平试探着问顾正泽,“爱慕那小厨娘吧?!!” 顾正泽急了,赶紧起身,有些恼羞成怒:“大胆!” 许平一个胆颤,赶紧拍自己的嘴,“爷儿,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张嘴……” “行了!快去办我交代你的事。”顾正泽背过身去,眼神动了动,解释说: “我只是觉得官府欠林家兄妹太多了;再说了,他们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从来没有好好谢过他们。” “是,爷儿,是我小人眼界,想的龌龊了。”许平抚着胸口,瘪着嘴走开了。 顾正泽一牵扯到林家兄妹就变得让人看不懂,许平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着顾正泽的性子了。 待许平走远了,顾正泽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红着脸又坐了下来。 “爱慕?”顾正泽捏着杯子呢喃。 他反问自己:“怎么可能?我只是……同情她。” 甩了甩脑袋,又长舒了一口气,顾正泽起身,正了下衣冠。 一想到林文茵心里就痒痒的想见她,脑子里就更是反复出现在村子里的点点滴滴。 顾正泽打算屏气静神,先把杂念抛除,回房里处理州里事务,争取尽快把云霞县里的“贪官”都给揪出来。 —— 迎客栈内,如临大敌。 王掌柜下午压根不打算对外经营,来一位客人就劝走一位,专门给顾正泽清场。 贺弃在柜台里面“劈哩叭啦”地敲打着算盘,替林文茵整理采买果子剩下的银钱。 平常也不见王掌柜过问店里的一桌一凳,今天却是和小赵一起,托着笨拙的身体,一扭一扭得擦起来没完。 他越擦越不满意,心想自己这个店是该重新布置一番,店里桌子的边边角角都被磨的光滑圆润。 杏儿在后厨插不上手,只好留在后院收拾新收来的果子,小花怯生生地蹲在旁边,陪她一块收拾。 杏儿瞧着她乖,给她洗了几个甜桃让她吃。小花本还扭捏,但渐渐的也放开了,和杏儿一块逗笑打闹。 躲在贺弃房里的阿玉和小石头早已离开,又挪回了郝医师的医馆,安心养伤。 昏黄的夕阳打在院里,静谧柔和,林文茵心里更是阴霾尽散,在后厨忙的起劲儿。 她做菜的熟练程度属实让老何惊讶,“看你这熟练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后厨干了四五年了呢。” “哪能呀,”林文茵垫着手里的铲子,抡的飞快,“四五年前我才十岁。” 老何嘿嘿一笑,“真想知道你师傅是谁啊,你这一会儿都出了十几道菜了,我记都记不过来!” 林文茵把辣子鸡盛出来,笑着打趣道:“好呀,老何,你偷学!” “你这丫头,”老何看的通透,笑着说:“什么偷不偷学的,走到如今这一步,店里哪能再少了你啊,你可是说带我们一起发财的!” 林文茵高兴回道:“您说的是,我就是个财迷,就喜欢挣钱。” 对于林文茵来说,钱是唯一的底气,这是她上辈子刻骨子里的感受,就算再累,也得替自己攒积蓄。 太阳慢慢西沉,将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一天的暑热在细密的风中悄然散去,吹得院里的一小片竹林沙沙作响。 林文茵红着脸从后厨出来,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被风吹得舒服地眯眼睛。 店里杏儿正跟着贺弃学如何记账,眼巴巴盯着账本,一脸认真。 贺弃余光瞥见后厨门的帘子动了,下意识地抬头,果然看见林文茵站在院里。 他盯着林文茵的红唇看了两眼,忙端了茶盏过去。 “茵茵姐。”贺弃远远地喊了林文茵一声。 林文茵回头,眼睛精准地盯住了茶盏,伸长了手臂去接,“我要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