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这次收着声音,说道:“夫人,您也别担心。柳青青年老色衰,本来就快不受老爷喜欢了。” 程半夏眨了眨眼,“我才不在乎她受不受老爷喜欢呢。我只想她别再搞这么多幺蛾子了。” “只有早点取得老爷的信任,咱们才能早点解脱。” “会的,肯定会的……”阿玉对她轻笑一声安慰道。 程半夏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她刚当上主母不久,又得跟一院子小妾斗,又得跟柳青青斗,每天都心力交瘁。 “对了,塞些银子给看门的那些人,安排人去囚禁姑娘的屋子勤送着水和吃食,如今天热,怕是不好熬。”程半夏嘱咐道。 阿玉点头,“我给您按按头吧,今天这么累,别再头疼。” 程半夏弯了弯唇角,终于真心笑了,眼底一片温柔,拉起阿玉的手放在自己头上,安心闭上了眼睛。 阿玉红了红脸,悄悄扯了下嘴角,手上收着力气帮她按摩。 —— 城里租来的马车停在果园旁边,驾马的伙计百无聊赖地躺在车板上睡觉。 林文茵陪田杏儿站在门口,看她犹豫不决,唯唯诺诺不敢推门。 “进就是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你也想过了……”林文茵出口安慰。 杏儿深呼了口气,这才把门推开。 院里一片萧条,不见一人,只有堂屋门开着。 杏儿迈进院子,鼓起勇气,高喊了声:“爹,娘,我回来啦——” 没人回应她,但一阵脚步声从堂屋传来。 田峰手里抄着一根半米长,小孩手臂粗的木棍风风火火的快走出来。 “你个贱蹄子,还他妈敢回来!给我跪那!”田峰的怒吼传遍了整个院子。 杏儿吓得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不安地扣着手指。 她的二弟田家兴跟在田峰的屁股后头,大气不敢出。 田峰举起棍子就要落在杏儿身上。 林文茵不忍,抬手握住原本要落在杏儿身上的棍子。 “田伯伯,有话好好说!” 田峰眉目竖立,瞪着林文茵没好气道: “让开,我管教我自己的孩子,你插什么手?!” “别以为你收了我家的果子我就得给你面子,我是长辈!你这般强势,小心嫁不出去!” 他趁怒推了林文茵一把,力气太大,林文茵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田峰得了空子,一棒子就砸在了杏儿的背上。 杏儿还来不及担心林文茵就被打懵了。 剧痛传来,杏儿忍不住蜷缩身子,疼的刚喊了一身,又一棍子就又落在了腿上。 杏儿平常最疼田家兴,田家兴见她挨打,跪在田峰的脚边,紧紧抱住他的腿。 田家兴哭道:“爹,别打啦,别打啦——” 田峰向前走了一步,说:“家兴乖,去屋里呆着!” 林文茵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冲力太大,手腕霎时传来一阵剧痛,疼的她脸都白了。 杏儿趴在地上挨打,她担心地看了林文茵一眼,但关心的话却说不出口。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痛呼,也不求饶,就这样生生受着。 林文茵揉了揉手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牵田峰。 “田峰,住手!你要打死自己的亲女儿吗?” 田峰回头瞪她,眼眶因为兴奋而通红,他吼道:“滚!” 男女体力本来就有差距,林文茵因为手疼又使不上劲儿。 一次次被甩开,终于没忍住,开始质问杏儿: “杏儿,你就这样趴着挨打吗?你跑啊,你跑啊!” 杏儿从小到大挨打都成习惯了,本以为挨过去就完了,从来没想过可以逃跑。 直到听到林文茵的声音,杏儿才从地上支起身子,颤颤巍巍地向前爬去。 田峰见她真的敢跑,居然气笑了。 “你还敢跑!” 他伸手去扯杏儿的头发,林文茵忍无可忍,又推搡不过他。 她咬了咬牙,腿上蓄力,抬脚就踹。 田峰长得不算高,林文茵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腰上,就这一脚,疼的他是倒地不起呻吟不止。 林文茵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他一眼,绕过他就去扶杏儿。 杏儿疼的浑身是汗,脸色煞白,倒在林文茵怀里不敢动。 田峰恼羞成怒,倒在地上用手指着林文茵道: “你——大逆不道!” “你爹娘死得早,没法管你,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林文茵丝毫不惧,平静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一个女孩子跑我家里管我的家事,我打你别人还叫好呢!” “家事?这时候成家事了,你赶杏儿出门的时候有想过她是你女儿吗?” “你往死里打她的时候,有心疼过她是你的女儿吗?” 田峰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指尖颤抖着,转而攻击杏儿,“小贱蹄子,你若是还想待在田家,就过来乖乖挨打!” 杏儿满眼是泪,哽咽着跟他说话: “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欠家里的,我慢慢还。” “爹,你放心,县衙的人不会再来了。” “你别打我了,我疼......” 田峰皱着眉头,冷冷道:“还?你靠什么还?” 林文茵扶着杏儿从地上起来,又替她抹去了眼泪。 杏儿看了眼田峰,说:“爹,我最近在外面挣钱,我......” “挣钱?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挣钱?你也不嫌丢人!” “我......”杏儿语塞。 这时田家宝从房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身子没有痊愈,田峰听到动静,赶紧撇下棍子去扶他。 田峰心疼道:“哎呦,家宝,你咋出来了?” 田家宝满脸疲态,任由他爹搀扶着,“我听动静,知道是我姐回来了,就想出来看看。” “看她作甚?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田峰骂道。 林文茵没好气地白了田峰一眼。 要是眼神能刀人,林文茵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田峰扶着田家宝坐在椅子上,说:“你别操心,爹管教她。” 田家宝无力地瞥了眼杏儿,无所谓道:“爹,别打了,让我姐回来吧。” 杏儿有些诧异,不可置信地看着田家宝。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平常不都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