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仁忠正背对着顾正泽,无人瞧见他给春来使了眼色。 春来立马会意,点头答道:“全备好了。” 薛青起身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金仁忠满意点头,道:“宴席继续。” —— 林文茵百无聊赖地站在湖心亭外的连廊上,抱着双臂来回踱步。 她时不时地踮起脚尖往远处宴席上看,露出白净的脖子,抿着嘴巴,俏皮又可爱。 周围没有掌事的在,只有端着菜等待的丫鬟。 有个丫鬟瞧她看来看去,突然笑了一声。 这笑声说小不小,说大吧,又被丝竹声给掩盖了。 香婷这么一笑,周围的丫鬟都没忍住,一连串的动了动。 林文茵也发觉了这阵骚动,闲着也是无聊,便上前跟香婷搭话。 “你笑啥呀?”她压低声音问。 香婷缩了缩脑袋,低下头,用余光看她,说:“你也听说新来的刺史大人绝世无双啦?我看你一直在往那边看。” 林文茵眨了眨眼睛,“我……没看。” 她们年龄相仿,又都是女孩子,因此香婷便忍不住打趣。 “小厨娘你别掩饰啦,不看刺史大人,那你是在看哪个?”香婷说道。 林文茵想了想,这丫鬟天天在院里跑的,肯定比她见到林文勤的机会大呀。 她低咳两声,凑近她的耳朵,问道:“我只看见刺史大人身旁的跟班了,也不丑。” 香婷恍然大悟,又问她:“哪个?是那个小白脸,还是提着剑,老是板着脸的那个?” “身材魁梧,长得最黑的那个……”林文茵试探道。 香婷诧异回她,“你说林大哥?” “你认识?!”林文茵震惊道。 “嗯,今天在后院,我跟人起了争执,他出手救了我。我听刺史大人身旁的小白脸喊他林弟……” 说到这,香婷的头低的更很了,耳尖红了红,“我估摸着他比我大,我便这样叫了。” 林文茵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等她再打听,就听香婷继续说道:“不过,今天下午他被派去刺史府了,并不在这儿啊?” “啊?哦……可能咱们俩说的不是一个人吧……”林文茵朝她打马虎眼,生怕她发觉什么。 香婷年纪也不大,心思还单纯,听她这么说也点了点头。 她有些懊悔,怎么别人随口一说她就想林大哥身上去了呢?! 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下午在县衙花园假山后发生的事。 要不是林文勤出现及时,她差点就被一个换班的衙役给非礼了。 要是那衙役得逞了,她非得投湖不成,是半点活着的脸面都没了。 相较于她的不自在,林文茵松了口气,既然哥哥被派走了,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今天吴韦是回不来了,只要想个办法去刺史府跟林文勤传达一声就好。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林文茵便急着想走。 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还得回家一趟,就把剩下的果酱和罐头都搬回来,可不能耽误了赚钱。 她数了数还没上菜的个数,发现只剩下五道了。 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林文茵看着春来还没回来,便一步步地往后挪,想溜回厨房。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了春来的声音:“小厨娘想去哪呀?” 林文茵皱了皱鼻,心里低骂了声晦气。 但下一瞬便满脸微笑的回头,“我回厨房看看,那个鱼汤,我不放心……” 春来指了指最后面那个丫鬟,“她端的不就是吗?” 林文茵干笑两声,手背到身后搓了搓,“呵呵……是吗?我没注意。” 春来继续说:“小厨娘真厉害,席上的各位大人都等着瞧瞧你是何方神圣呢,你跟我过去一趟吧……” “什么?!要见我?哪个要见?”林文茵慌了神。 “都想见见呢。”春来笑着回她,“可别耽误了,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林文茵吞了吞口水,僵硬的点了点头。 去就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顾正泽他们三个也不是傻子,肯定会装作不认识她。 林文茵跟着春来在长长的连廊里绕了又绕,终于被带到了湖心亭。 顾正泽在看到她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专注地喝酒吃菜。 许平也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无其他反应。 见此,林文茵便松了口气,想着一会这些官员无非问点“师从何人”的问题,应付过去便是。 在她被唤来之前,一众官员聊完一圈没得聊了,话题就又转回了菜上。 薛青刚才受了惊吓之后,回到席上就一个劲儿地喝酒,脑子很快就晕乎乎的。 他听别人夸这菜好吃,跟客满楼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忍不住吹嘘自己厉害,能找到这般厨子。 他说出来厨子是个十四五岁,水灵灵的小姑娘的时候,在场的官员无不惊讶,都吵着不信。 金仁忠也是颇有兴趣,便让春来去把人叫过来。 顾正泽和许平在听到厨子是小姑娘的那一刻,就猜出来了这小厨娘就是林文茵。 但他搞不懂林文茵为何来这里,也不好拦着一众人,只好任由金仁忠把她唤来。 回到眼下,林文茵站在席中央刚才舞女们跳舞的位置。 她学着丫鬟的样子行了个礼,便站起来低着头沉默着。 金仁忠在看清她脸的一瞬就愣住了,激动地直眨眼。 这小厨娘怎么如此眼熟,像极了那位他得不到的人! 不知不觉间,金仁忠呼吸都重了几分,但碍于顾正泽在场,他只好忍下冲过去好好看看的冲动,清了清嗓子,说: “这位小厨娘,抬起头来!” 林文茵缓缓抬头,一张粉嫩的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可人。 她有些怯生生地望向金仁忠,一眼便看出了他眼里的渴望。 金仁忠看清她的一瞬间便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小丫头居然和那人有六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简直是如出一辙! 不过就是脸上多了些稚气,少了很多韵味。 金仁忠还记得当时他只在街上透过马车匆匆扫了一眼,便被那少妇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