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勤看着林文茵埋头洗桃子又不禁埋怨:“井水这么凉,你手在盆子里泡久了身子会得病的。放着我洗好了,杏儿也去歇歇。” 林文茵不以为然,看也不看他,“大夏天的,怕啥呀。” 一旁的许平倒是来劲了,“我!小爷我要歇着!我手都疼了!” 林文茵不让,“杏儿都没说累,你咋这么娇气呢!” 顾正泽原本是在亭子里看书的,但院子里这么热闹,他想静心也静不下来,干脆放下书看着几人洗果子。 听到林文茵说许平“娇气”,他居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全家就他闲着什么也不做。 杏儿看了眼许平,贴心道:“景天大哥你歇着就好,你的那些我帮你洗。” “杏儿!”林文茵没忍住吼她一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不能向着他!” 杏儿缩缩肩膀,不再说话。 许平也是想起来杏儿的心思了,突然不自在起来,闷头洗杏不说话了。 顾正泽盯着林文茵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看她把纤细的手指伸进水里,仔细地搓洗着桃子;水纹波动,翻起的水珠如珍珠般抚过她泛红的指尖…… 他竟然觉得洗桃子是如此的有乐趣,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到她面前,试探的问了句:“咳,要不要帮忙。” 林文茵惊讶抬头,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顾公子,你确定?” “公子怎么能干这种活呢!”许平心急得忘了改称谓,幸好杏儿没有在意。 “无妨,闲来无事……”顾正泽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干脆直接蹲下身,手伸向盆子里。 “唉!”林文茵赶紧拦住他,拽了把他的衣摆,“顾公子穿长衫还是得多注意些,地上都是水,衣服不收着点一会就湿了……” 顾正泽看着那只拽着自己衣服的手,觉得脸有些发热,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赶紧掩饰道:“多谢。” 林文茵难得见他情绪这么平稳,赶紧笑呵呵地搭话:“顾公子,你洗这些洗过一遍的就好~” 顾正泽浅笑一下,点了点头。 许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实在是搞不明白顾正泽这到底是怎么了。 --- 五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是把一院子的杏和桃洗好了。 林文茵来不及做丰盛的晚膳,揉了些面扯成面条,满满的煮了一锅,又剁了些肉糜做成肉臊子。 肉臊子汤面口感酸辣爽口,面汤红润诱人,口感鲜香不腻……热辣辣的吃出一身汗,晚风一吹,别提多爽了。 仅仅是一碗肉臊子汤面,就给几人吃的心满意足,疲惫尽散。 林文茵不想耽误,已经成熟的果子不少,如果晚上不处理,必然会坏掉十几斤。 她可不舍得浪费,拿了盏油灯,默默得在厨房熬果酱。 这一待就是整整两个时辰,林文茵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 熟透的桃子有二十多斤,杏子有五十多斤;最后熬了五六次,得了十五斤的桃子果酱和三十五斤的杏子果酱。 林文茵提前买了陶罐,放在热水里烫过后杀死尽可能多的细菌,再把果酱放进去,延长果酱的保存时间。 买的陶罐有大有小,小的正好一个罐子装五斤的果酱,放凉后全放在了地窖。 马上就要子时了,林文茵揉着酸痛的肩膀爬出地窖,路过院子的时候发现一个身影,差点没吓昏过去。 “顾大人!怎么是你?”林文茵在认出来是顾正泽后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顾正泽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盯着她看了会,叹口气,说出了实情:“我睡不着……” 林文茵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立马就明白了他这是心情不好。 “那你在这等我会儿……”林文茵嘱咐完就去了厨房。 她留了一点桃子果酱,提前准备了凉白开,挖了几大勺果酱放在茶壶里,慢慢搅开,又放了点腌的桃子果粒,一壶果茶就做好了。 林文茵端着茶壶和茶盏回了亭子,倒出一杯果茶递给他,“顾大人,你快尝尝,这可是我做的第一杯果茶,让给您先喝。” 顾正泽坐着抬眼看她,接过茶盏,迟疑了一下,问她:“怎么是凉的?” “夏天不就得吃的凉的吗?虽然晚上挺凉快的,但是不妨碍它的口味。顾大人就当替我试试味道?” 顾正泽点点头,饮了一大口。 入口瞬间就感觉芬芳馥郁,整个人都被桃子的清香包裹,酸甜清凉,沁人心腑,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可以再来一杯吗?”顾正泽难得开口主动要续杯,林文茵笑着给他续了一杯。 “大人怎么睡不着的?有心事呀?” 林文茵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他身旁,把杯子捧在手里浅尝了一口,只觉得从口里爽到了胃里。 顾正泽悄悄看她眯眼享受的模样,觉得有趣,笑了一下回她:“是。” 请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事情就要有个结果,他既兴奋又担忧,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折磨着他,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可以问一下顾大人是因何不开心吗??”林文茵歪头看他,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移。 四下静谧安静的氛围让人觉得放松,顾正泽低头思索一番,不答反问:“你为何每日都如此高兴?” 林文茵一愣,突然咧着嘴笑了,“因为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也可以做我想做的事,自然高兴啦。” “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会高兴?”顾正泽被这句话触动,不自觉念叨了出来。 “当然啦,能肆意的去做想做的事情,才算是真正拥有自己的人生,这样的机会珍贵着呢!”林文茵解释的很郑重。 顾正泽又陷入了沉思,又反问:“怎么才能知道我做的,是不是我想要的?” 林文茵皱着眉头想了想,慢悠悠回他:“如果你一直在努力满足别人对你的期望,那就不算在过自己的人生……” 她的语调轻轻,声音清脆悦耳,但顾正泽听后却如雷贯耳,又恰似一道阳光劈开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