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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端起茶杯吹开茶叶，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放下茶杯，他问了一个让陈希夷意外的问题。
“陈学海，还活着吗？”
陈希夷脸色肃穆，声音中带着一点哀伤，“言灵·傀儡师需要一名目标作为言灵使用对象，一旦使用傀儡师之后，目标就会失去自身的意志，彻底沦为一具受人操控的傀儡。”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他死了。”林羽说。
“目标必须自愿献身，才能成为傀儡师的使用对象。”陈希夷说，“家族也不会辜负他的奉献，他的妻子儿女都会得到家族永远的庇护。”
话说的很好听，但在场几人瞬间毛骨悚然。
诺诺起身怒斥，“你们这是吃人！”
“这是对家族的奉献。”陈希夷认真地纠正，“我也不愿牺牲学海，但为了家族，无论是他还是我，都可以牺牲。”
“真是......残忍！”芬格尔摇头。
“这才是家族的生存之道。”陈希夷感慨地说，“陈家留存了数千年，靠的就是一代代人的牺牲奉献。”
“秘党也是靠着一代代人的牺牲，这才留存到了今天。”
他说，“不朽者技术，在最初的时候就是秘党发掘而来的。”
芬格尔沉默了。
诺诺狠狠地磨牙，却无法反驳他。
林羽抬眸，“你成为家主已经多少年了？”
“六十年了。”陈希夷面带微笑。
诺诺却是脸色变了，“不对，你到庄园的时候，我见过你......”
小时候，诺诺当然是见过自己父亲的。在她的记忆里，这位父亲最多三十岁。
“是言灵。”林羽冷漠地看着陈希夷，“你们家族选择家主的条件，恐怕就是看是否觉醒了言灵·傀儡师吧？”
“一个混血种的极限寿命可以达到400年，这400年里足够你们家族诞生出下一位拥有傀儡师的后代。”
“所以，陈家每一代的家主其实都是言灵·傀儡师的拥有者。”
诺诺一愣，随即惊怒，“你生下那么多后代，为的是找到觉醒了言灵·傀儡师的混血种！”
“不能这么说。”陈希夷脸色依旧从容，“就像学海一样，足够优秀的后代也会执掌陈家的生意，就像以前我向你承诺的那样。”
他面色温和地说，“家族就是这样，靠着一代代人的牺牲，才不断壮大起来的。”
“秘党牺牲是为了对抗龙类，保护人类。陈家牺牲只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家族顶层的利益。”林羽抬眸，目光锐利如剑，“你们这些砂砾，不要与秘党相提并论！”
陈希夷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林羽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他的脸上。
“滚吧！”
“洗干净你们的脖子，等待着我的审判！”
“你们可以躲藏，像老鼠一样藏在洞穴中，但是——记住了，我的裁决就是命运，是你们无法避让的命运！”
陈希夷浑身颤抖，脸色铁青。
陈家是和加图索家族一个级别的屠龙世家，他执掌陈家六十年，这六十年里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九十度鞠躬，“请您息怒！”
“如果是我冒犯了您，我愿意自尽向您谢罪！”
“请您务必，给陈家一个从头再来机会！”
陈家的确是和加图索家族一样强大的屠龙世家，但问题是——眼前这个家伙前些天刚刚轰炸了加图索家族。
“哦？这次是你自愿的牺牲吗？”林羽起身，冷漠俯视他，“但是陈家已经腐朽了。”
“如果是一棵树的话，陈家已经从根子里腐朽了。”
“想要让陈家这棵树活过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铲除那些腐朽的根茎！”
“树失去了根茎会枯萎，陈家失去了根茎也会和卡塞尔家族一样衰退。”陈希夷诚恳地祈求，“墨瞳，我的女儿，难道你对家族就没有一点的感情吗？”
诺诺脸色铁青。
林羽摇头，“真是愚蠢啊。”
“你们没上过大学吗？不知道什么叫做人民史观吗？”
“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是历史的主体和创造者，历史的前进是由人民群众决定的。”他说出了人民史观的经典论断，“也就是说，只要陈家绝大多数的族人还存在，只要他们还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一两个人的存亡并不重要。”
“我们是龙血家族，我们的体内流淌着龙血，我们伟力归于自身。”陈希夷说，“我们的英雄才是历史的主体，才是历史的创造者！”
现在的芬格尔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悄悄靠近楚子航，“师弟，怎么突然变成人民史观和英雄史观的争论了？这种哲学问题说不清的吧？”
“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帮忙？”
德国人可是天生的哲学家！
“不需要。”楚子航摇头，“会长可不是哲学家。”
芬格尔愣了一下。
然后就听林羽冷漠地说，“你既然知道伟力归于自身，又怎么敢违背我的意志？”
陈希夷愣住了，随即他轻轻低头，“我明白了。”
“但是，就像加图索家族一样，殿下您是无法消灭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家族的。”
他说，“也许这个比喻不太贴切，但这就像打地鼠。”
“您很强，但您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打下成千上万的地鼠。”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闭上眼睛，气息当场断绝。
“怎么样？”诺诺看向林羽。
“他解除了言灵。”林羽一感应就明白了，“陈学海不再是傀儡，而是一具尸体了。”
芬格尔上前看了一眼，摇头惊叹，“真是惊人，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言灵！”
楚子航轻声说，“既然有言灵·永恒，那么有这些言灵也不奇怪。”
“说得对。”芬格尔点头。
言灵·永恒都可以操控时间了，还不够离谱吗？
“走吧。”林羽转头，“咱们该去打地鼠了。”
“好。”
四人一转头，就看到三辆警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十个警察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林羽四人以及......破碎的别墅、满地的弹痕。
“不许动！”警察齐齐举枪，对准了林羽，“举起手来！”
芬格尔愣住了，“这是做什么？”
“杀人犯。”楚子航瞥了一眼别墅残骸，“别墅有尸体，我们没法证明自己和这里无关，现在我们都是嫌疑犯。”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联系北京分部的专员了。”
楚子航和芬格尔浑身是血的样子，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嫌疑犯。
诺诺立刻用手肘捅了捅林羽，“快！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