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胆大妄为！”旁边的季湘看着那些拿着棍棒的男人，面上也是丝毫没有害怕之色，反而是一片讥讽，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看沐颜看了过来，季湘还安抚地伸手摸了摸沐颜的脑袋，“放心吧，他们不敢对我们这么样的！” “……哦！”沐颜倒是没怎么害怕，其实只是有些惊讶，对于食堂里这些人，他们怎么会对那些人一点也不害怕，还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不过既然季湘都这么说了，沐颜也放下心来，安心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也果然如季湘所说，那几个人看着凶恶，但到最后也没真敢对食堂里的这些人做什么，对上几个强势地站了起来的人，那几个人甚至都不敢反驳他们的话，最后也只能骂骂咧咧地骂了几句，愤愤地拿棍子敲了几下地，没敢真过来查他们，自然也没敢真的把人都留在这边不让他们上车。 “季阿姨，刚才……？”重新上了车后，沐颜就迫不及待地看着季湘问出口了，期待她给自己答疑解惑。 “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还挺重！”季湘看着沐颜，不由失笑地摇了摇头，“那我就给你讲讲，看你这样子长大后可能也会在各地跑，知道些对你也有好处！” “季阿姨，你快和我讲讲，别卖关子了！”看季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沐颜也如她所愿，开口催促道。 “首先，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力，有多少是真的怕了那些人，被迫着出那点子钱买盒饭的？”季湘笑了笑，没有开口回答，而是先问了沐颜一个问题。 “……？”沐颜看着季湘疑惑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她是真不知道。“……难道，大家不是这样的么？” “当然不是了！其他地方不好说，起码我们这些常来常往的人里，常年在外面跑的，赚到了多少钱不好说，但能做下来，起码不少人在各个地方各条道上都是有一定关系的！难道那些人还会真怕了那些只敢在路边弄个休息区弄钱的人？”季湘看着沐颜，笑着开口道。 “所以……”沐颜看着季湘，若有所思。 “无非是一方面他们也只要点小钱，也算是在这边打点一下关系，大家都不在乎！另一方面为了这点子小事动用关系什么的，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所以哪怕再有关系的大佬，到了这边，只要那些人不过分，也都是付点小钱了事！”季湘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出来混的，都讲究个名声。那些人既然已经收了钱，就不能在没凭没据的情况下搞小动作，不然不但得罪了我们，道上的名声也得坏。以后谁还敢和他们打交道？我们也是，做生意，就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哪怕是个地痞流氓，想混下去，在面上也不能没有道义不是？” “……原来是这样啊！”沐颜现在才算是知道了，原来这个时候出门在外还有这些弯弯道道呢，真是长见识了。 “你还小，有的学呢！”季湘摸了摸沐颜的头，眼神都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沐颜都觉得她似乎在透过自己看谁了。“所以出门啊，尤其是女孩子，只要遇到的不是那些下三滥的人。你得讲规矩，该给的给了，该敬的敬着。其他的不需要怕，要自身硬气起来。不坏规矩，也不要被人当软包子拿捏了！” “可别琢磨这些了！”诸时上车后仍旧是坐在和沐颜隔了一个过道的位置，见沐颜开始思考起季湘说的那些话，这个好心的中年大叔不由皱起了眉，“你小孩子家家的，别多想这些事情。你好好上学，以后大学毕业找个大公司，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不比我们这些人强啊？” 边说诸时还有些责怪地看向从一开始就很沉默，一直坐在边上不说话的陆春乔。似乎是在责怪陆春乔做为家长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接触社会上的事情，真是不负责任。 “对！你还这么小呢，还是得好好学习！”季湘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神色有些复杂，“你这年纪，还是别学这些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事情，好好在学校读书！” “嗨！我觉得这也不矛盾啊！我挺喜欢这些的！再说学习和学这些也可以同时进行的嘛！”沐颜连忙开口道，“而且比起去坐什么办公室，我觉得和我爸爸叔叔他们摆摊挺好的啊！时间自由不说，赚的也不比那些正经上班的人少呢！都是靠自己努力吃饭，难道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出来不成？” 听沐颜这么说，许多坐在她边上的人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看向沐颜的神色也更加温和了。 坐这车去江县拿货的，不管他们现在开了几家店，大多都是摆地摊起家的，甚至大部分人现在都在摆地摊。但事实就是哪怕他们赚的不少，说出去也不如那些坐办公室一个月就赚三四百块的人体面。 一般孩子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听到沐颜这么说，他们不由看沐颜就更顺眼了。 “妹子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啊？看这么小年纪就来帮你忙不说，还这么懂事！再看看我家那个，都初中了，还嫌弃我出去摆地摊丢他的人了！”一个坐在前面的看上去四十来岁，有些风尘仆仆的中年女人转过头来，看向陆春乔的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羡慕，“他也不想想，我和他爸都被厂里裁了，不去摆地摊他吃啥用啥，家里怎么活下去啊！现在的孩子啊……” 陆春乔看了看那中年女人，牢记沐颜之前嘱咐过的，只朝那女人笑了笑，也没说话。 “阿姨你也是被裁员了啊？我爸妈他们也是，我们市里的棉纺厂，都连着好几年裁人了！我爸妈和几个叔叔伯伯他们没办法，只能去摆摊了！”沐颜连忙开口，接上那中年妇女的话，“真是太难了，我看我们那边好多人，下岗后过的可难了！” “谁说不是呢！”那中年女人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都说是铁饭碗，哪里晓得这一下子就被砸了？那时候啊……” 从那中年女人开始，车里好多人也打开了话头。 这年头，其实很多人的思想也还都没完全转变过来，摆摊开店做生意什么的，在许多老人眼中还是投机倒把！真不到日子难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不愿意去做这些的。 不过听着那些人讲述着自己的苦难发家史，沐颜默默地又记下了好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