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就干活,至于这般吗”。 青安喉结颤动,咽了下口水,一溜烟回到院子里,帮那些木匠干活。 他这十两银子收的,可谓仁义至尽了,若非躲得快,少说得在床上躺两三天。 “不像是鹿沧名让来的”。 张观山呢喃自语,这人好似,真的只是给他送糕点来的。 他捏起一块尝了尝,有些甜过头了,用家乡话说,‘把卖糖的打死了’,味道比春香院的糕点差些。 …… 云州,衙门。 鹿沧名眉头紧皱,翻阅着民信,一连十张,皆是让他把张观山调离云州城。 “我这小小的知州,可调不动镇妖司的人”。 鹿沧名暗自摇头,休说他了,就算是知府也不行。 若他有这能耐,自然是第一时间,将张观山尽早送回京畿,如此一来,那妖魔道人想寻仇也找不到人。 可现在他很清楚,张明玄不死,张观山绝对不会离开云州。 闹到现在,二人已是不死不休。 “知州大人,小姐方才去了镇妖司”。 忽而,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鹿沧名抬首看去,见他安排在鹿佳音身边的一个武者前来。 “去那镇妖司所为何事?”。 鹿沧名眉头一挑,坐直了身子。 那人犹豫一下,而后缓缓说道。 “知州大人,小姐送了那武陵校尉一些糕点”。 “糕点……”。 鹿沧名呢喃自语,手指轻敲桌面。 今天早上,鹿佳音起的比往常早不少,确实是做了些糕点。 若只是为了送出去道谢,完全可以派下人去送。 老实说,昨天夜里的事有些弄巧成拙,他很清楚,张观山怀疑他庇护妖魔道人,为了洗清嫌疑。 他冒了个险,让张明玄暗自操纵魂幡,指使一头红皮鬼扑向鹿佳音,关键时刻,让人将其救下。 不曾想张观山先一步出手,将鹿佳音救了下来。 思索了一会后。 “此事不用管”。 鹿沧名摆了摆手,确认没露出破绽后,继续翻看百姓送来的信帖。 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走来的,知晓自家女儿想的什么。 那武陵校尉,长得虽不是风流倜傥。 可一身阳刚之气,容貌硬朗,身材高大,实力非凡,对于女子的吸引力,可不是那些云州的公子哥能比的。 张明玄这个妖魔道人,为杀张观山虽费尽心思,布下了一盘大棋。 可张观山背后,站着镇妖司的武部司正,上三品高人詹台青。 现在京畿虽还没任何消息传来,可万一人就像张观山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呢? 鹿死谁手,这可说不一定。 若他不能把自己摘出去,凭着张观山,说不定能给他女儿留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鹿沧名目光闪动,喊住正准备出去的那武者。 “南客卿,此事日后也莫要管,若音儿再去云州,你们莫要出现在张校尉面前”。 …… 时间一晃,又过三天。 这日午时,遥望天际远方,乌云密布,一片连着一片,将太阳牢牢遮住,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水汽。 鹿佳音身着长裙,不施粉黛,肤若凝脂,眼似明月,正翘首站在镇妖司门楼前。 “鹿姑娘,又是来找张校尉的?”。 青官渡腰胯酒壶,慢慢悠悠走了出来。 “青老,张校尉可在否?”。 鹿佳音面色微红,眼中含羞的点了点头,双手拎着一个包裹。 “鹿姑娘,今天来的不巧,张校尉方才有些事出去了”。 青官渡笑呵呵的说了一声,语气温和如春风。 此话一出,鹿佳音的脸上,难掩几分失望之色。 “青老,那可否待张校尉回来,将这东西交给他?”。 “自然是可以”。 青官渡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伸手将鹿佳音手里的包裹接过,跨在自己肩上。 女子道了声别,便踩着轻巧的步伐离开。 “年轻真好”。 青官渡抚摸着大白胡子,感慨一声,苍老的眼神露出回忆的神色。 这些天,鹿佳音每天都来寻张观山,借口还都不一样,送吃的,送用的,还送文房四宝,可谓是费尽心思。 今天送的是一件衣服,想来是鹿佳音亲手缝制。 女子的心思,最是藏不住,微红的脸颊,便胜过千言万语。 “若我是张校尉,早就去找鹿知州提亲了”。 “就是,这鹿姑娘家世好,知书达理,能歌善舞,长得也漂亮,打着灯笼都难找”。 忽而,青安青武两兄弟冒了出来,语气中满是羡慕。 他们怎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论长相,他们也不比张观山差啊。 “若张校尉心性像你们二人这般,定不会被詹司正收为关门弟子”。 青官渡回过神,撇了眼青安,青武,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兄弟二人瞥了撇嘴,自觉的不多说什么。 “不过这般好的姑娘,若是错过实在可惜”。 青官渡摇了摇头,将包裹拿到书房。 张观山何来的忙事? 妖魔藏的一个不一个严实,夜里城隍亲自去寻都寻不到,更别说白天了。 分明是张观山知晓鹿佳音要来,出去外面躲着了。 …… “哈欠~,谁在说某家?”。 张观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鼻子,这个时间点,应是鹿佳音又去了镇妖司,看他不在,应是已经回去了。 张观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手里拎着酒葫芦,时不时喝一口,嘴里不忘嘀咕一声。 “上三品高人,就是喜欢卖关子”。 自他传讯给詹台青后,等了数日,昨天晚上,詹台青终于亲自给他传讯,本以为是从京畿派人过来。 谁知晓竟是让他在云州城多转转,找一找那妖魔道人藏在哪,亦或者看看云州可有隐士高人。 若有隐士高人,亮出镇妖司的身份,让其帮帮忙。 “若某家能找到,何须传讯入京”。 张观山眉头微皱,举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烈酒,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现如今他走在路上,行人见他就躲,眼神充满了忌讳,生怕跟他沾上关系,半夜被妖魔道人害死。 他这个灾星的名号,坐的越来越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