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便是这般,随时接受“老板”的雷霆雨露。 贾蓉知晓雍乾帝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便责罚他,面容沉重的从地上站起来,这才有时间看向皇帝。 事实上和他想象的一样,雍乾帝并没有怒容,摔杯子看来是敲打的意思。 从身上掏出一本折子恭敬递到雍乾帝的案头,戴荃并不在御书房,贾蓉心想这位东厂头子应该在忙着调查乱党。 “皇上,这是臣写得平叛折子,恭请预览。” 雍乾帝看一眼贾蓉笑笑,拿起折子随意看过一遍然后放在桌子上。 “太子的折子比你详细,此次虽有几处做法不合朕意,不过念在顺利协助太子平叛上朕不予追究。” 贾蓉心说自己哪有时间坐下来写得详细,不过将太子不知道的一些事情经过写上去,算是作为太子折子的补充。 “王子腾,你为何要见王子腾?” 雍乾帝盯着贾蓉眼神犀利,王子腾近几年和他离心离德,兵部尚书迟早要换掉。 “莫不是为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贾蓉现在是兵部侍郎,再上一步有资格争取兵部尚书的位置,雍乾帝担心贾蓉临阵见王子腾是为了兵部尚书。 贾蓉无语,我才多大?兵部尚书轮都轮不到他头上,皇上的疑心病太重。 “咳咳,却不是皇上所想,臣临时见王子腾只因家中产妇惦记娘家无法安心养胎。” 主动暴露弱点才能安天子的心,不过他的话倒是让雍乾帝愣了愣。 “朕记得你家中妻妾没有出身王氏。”那眼神完全露着不信任。 贾蓉连日奔波有些晒黑的脸微微一热,鼓囊囊道:“王氏女名熙凤如今......是臣的妾室。” 雍乾帝虽然不太打听大臣的家事,但荣国府王熙凤还是有耳闻,锦衣卫专门禀报过贾琏和王氏女和离之事,当时他斥责勋贵中全是一些混账货色。 雍乾帝终于反应过来,没好气骂道:“年纪轻轻,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刀,那王氏女原先是你贾府媳妇,你却致其怀有身孕,莫不是和离之事是你在背后谋划?更可恶,为一女子竟然冒着风险夜见王子腾,倘或坏了朕的大事,你百死难赎。” 贾蓉硬着头皮听完雍乾帝责骂,委屈道:“和离之时臣都不在京中如何谋划!” 雍乾帝哭笑不得,不过贾蓉的解释倒让他放心不少,此子有弱点就好。 “家宅之事朕不过问,记住莫要做出有辱大夏名声的事。”雍乾帝停顿一下又道:“元春之事就此揭过,回去让她改个名好好过日子吧!平叛之功和过两相抵消。” 贾蓉本来就没想过有赏赐,官当多大是大?过妖易折,然而想到外面还跪在烈日下的妻女贾蓉还是道:“皇上,臣的二叔与北静王来往乃臣纵容之过,皆因北静王和我有嫌隙,二叔往来王府能探听北静王有没有针对臣,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他没有说念在他的功劳上放过贾宝玉,因为雍乾帝已经说了功过相抵。 说完贾蓉偷偷抬头观察雍乾帝的反应,见对方不为所动,又道:“臣的二叔说好听些是纯真,说不好听些就是傻,断不可能参与谋反。” 雍乾帝终于有所反应。 “想朕法外开恩?” 贾蓉一撩长袍拜倒,贾宝玉死不死对他没影响,不过贾母肯定经受不住打击,贾母对他还不错,年纪大了终究要给人一个善终不是。 “臣家中老太太颇爱怜二叔,若被治罪恐命在旦夕。” 贾宝玉这件事很操蛋,雍乾帝不可能听信贾蓉的一面之词。 “你倒是孝顺......”雍乾帝说到一半又停下来,似乎在考虑如何发落贾宝玉。 “贾蓉,朕治理天下不能对臣子之言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你家二叔来往北静王府文武百官瞧在眼里,此次牵连甚广,不能没有说法就放人.......如此,便以你北直隶都督和兵部侍郎的位置来换。” 兵权,还是为了兵权。 贾蓉算是明白过来,卸磨杀驴啊!绕半天弯子,倒台了北静王的势力,又怕他在军中崛起提亲扼杀掉,兵权集中到皇帝一个人手里。 合着贾家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心里没气是假的,偏偏话已经说出口,大脸宝的命卡在人家手里,要是不同意贾蓉敢相信锦衣卫能从贾宝玉嘴里弄出一份莫须有的罪证来达到目的。 神特么练天下之兵的豪情,神特么研制新式火器的构想,贾蓉只想躺平,他的理想恐怕雍乾帝压根不关心。 回过神来,贾蓉苦涩。 北直隶的兵权当然不可能交给外人,能掌控的只有皇帝,是他想法单纯了,哪朝哪代都不会给臣子。 说起来贪恋权力还可能是烫手山芋,恐怕雍乾帝也是看自己在京中没有根基才放心把北直隶兵权交给自己的吧?不对,他还没来得及呢! 原来一直以来就是个虚名,皇上根本没有让他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意思。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