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看着眼前身穿靛青色花纹长袄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不施粉黛,端庄清雅,只是一双肿的桃红的眼睛怎么也掩盖不住。 贾兰站在女人身边束手而立,小小年纪精神有些颓废。 一大一小两人都没昨晚的神气。 贾蓉本不想再踏入稻香村,偷看的事情被李纨抓个正着,再j见她多少没了光明正大的心境,那一具完美的胴体时不时从脑中闪过,令人心猿意马。 人就是就这样,当以为李纨不知道的时候可以坦然面对,现下就不一样了,纯粹姑侄关系掺杂进一点颜色。 李纨再见贾蓉心里只觉得委屈和惭愧,自己连儿子读书的小事都办不好,眼前的男人该是失望的吧! 贾蓉整理心绪,先看一眼李纨,然后问贾兰:“兰弟我问你,你想拜师读书么?” 他的话差点没让这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小少年落泪。 十岁刚出头的年纪正是自我独立意识慢慢形成之时,而他常年在贾府,受李纨的影响性子软了些,在祖母之命和自我意识之间挣扎痛苦不已,一方面他想读书,一方面又不敢违逆长辈。 “你兄长问你话直说。” 李纨知道贾蓉想帮她们,她的心是柔和的,这个家从来没有男人为娘俩遮风挡雨,今天突然有了,李纨的心境如何只她自己知道。 贾兰狠狠点头。 ”兄长,我想拜师,想读书,等当了官儿就带娘亲分府别住。“ 小小年纪的贾兰也知道母亲在府里并不自在,他也不自在。 贾蓉不置可否,每个人做事的出发点不一样,贾兰想通过科举取仕获得自由,当年的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后来一些事情发生,事与愿违。 “那为何放弃?” 贾蓉直视贾兰,他想把这个性格懦弱的弟弟纠正过来,不然时间一长,受压制的时间一久,未来的发展有限,一个受制于女人的男人没出息,怎么能扛起荣国府。 “祖母不愿!” ”那你便因你祖母不愿意就放弃了么,你不带你娘亲分府了?” “在....在府中读书一样的,我会更加努力。”贾兰试图辩解,为他的懦弱辩解。 贾蓉摇头,不能惯兄弟自欺欺人的习惯。 “想听听如果我面临你的处境会如何做么?” 贾兰原本低着的头瞬间抬起来,是啊兄长会如何呢?这几乎是无解的困境。 “首先,昨日若是我会亲自去找你祖父而不是让你娘去找你祖母,说句不中听的话,妇道人家懂什么,贾家什么时候由妇人说了算?” 贾蓉是笑着说的,但这句话落在李纨和贾兰耳中不禁汗毛竖起,妇道人家懂什么?贾家什么时候由妇人说了算?这几乎是在指名道姓骂王夫人。而李纨想得更多,婆婆可是他..... “可你是让你母亲出面,兰哥儿你不是男儿。” 贾兰垂下头,兄长的话让他羞愧。 “蓉哥儿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李纨担心儿子受挫试图解释。 贾蓉对她摇摇头示意别说话。 ”羞愧是么?羞愧就对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贾家什么时候轮到妇人说了算?因为贾家男儿无能,无能怪不得别人驱使你的命运。” 李纨心一抖,好霸道的话,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再来说,你去找了你祖父会出现的情况,你祖父一向喜爱读书上进的人,想必不会阻拦,但基于我说得贾家男人无能的前提,他有弱点心软,必会受制于你祖母,理由么想来你都知道。” 李纨不自觉点点头,无非哭诉死去的丈夫,然后公爹心软,此事作罢! “兄长,如此结果不一样么?”贾兰弱弱的问。 “对,一样,但意义不一样,你亲自向你祖父祖母表达了你向学之心打下基础,若是我,做完这一步他们不同意,就去祠堂哭你死去的老子,你祖母的手段你难道不会学?亲儿子向父亲哭诉受到不公待遇不更光明正大?我想你没忘记兄长在接任族长时成立了宗法堂吧?你以为是个摆设?贾家哪条宗法阻止子弟读书上进了?” 李纨豁然一惊,蓉哥儿的想法是否太偏激,就因读书之事把宗法请出来? “蓉哥儿,不可!” “婶子,我说的若是我会怎么做,说句话你别恼,兰哥儿被你养废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常年被拘在府里和你一起,学了些小心谨慎、明哲保身的性子,他根本不敢。” 贾兰的头更低 ,他确实不敢。 “你看,我说这么难听的话他只会羞愧,不做辩解,我侮辱你他还是无反应,对一平辈的兄弟尚且不敢为你争辩,在他祖父、祖母面前岂不是更忍气吞声?“ 李纨的泪水从脸颊留下,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贾蓉气势稍减,要死太惹人怜惜了。 而李纨流的是委屈心酸的泪,她何曾不知道教子,为何让贾兰练习骑射也因害怕没有父亲养成懦弱的性子,贾蓉的话不仅刺痛了贾兰也刺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