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担心自己偷来的时光过早结束,回头看看只有心酸,给儿女们什么也没留下。 这几年她想的最多的是如何挣钱,普通人要想活着就需要有钱,没有钱就得饿肚子。 他们这一代人,虽然没有像父辈们一样吃树皮挖野菜,但童年时也很少有吃饱肚子的时候。 所以他们为了活着,就必须像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去挣钱。 可她的劳动和付出所得成果又怎样呢?不理想,到现在也能没给孩子们弄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焦虑不安也挤压着韩婷婷,说好听点是居安思危,说不好听是杞人忧天,因为人的心态不一样。 顾学义就认为韩婷婷是杞人忧天,自身欲望所造成的逼迫和压力。 韩婷婷的气色有点差,皮肤出现了焦黄色,病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要不去医院看看?”顾学义还是发现了韩婷婷的不正常。 韩婷婷沉默了几秒,回答:“有点累了。” 还没等去医院,韩婷婷在做午饭时又晕倒了,顾学义发现时她在炉灶边都躺了一会儿。 看到韩婷婷四肢僵硬的躺在地上,顾学义吓了一跳。 这之前韩婷婷已晕厥了几次,都没让顾学义知道,这次她缓过来的有点慢。 去医院太慢,顾学义抱着韩婷婷送到旁边的诊所,一番折腾,大夫说是心脏病。 打了针,吃了药,倒没啥危险。 顾学义觉得自己这命运真是天下无双了,第一个媳妇是先天性心脏病,第二个健健康康的,跟了他没几年,又是后天性心脏病。 女人和男人体质上的不同,也因韩婷婷对顾学义无微的付出,让顾学义有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他发现不了韩婷婷过度的劳累,认为他们共同在劳动,不都一样吗? 顾学义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就算买彩票也没有这么高的中奖几率吧?还是他交了狗屎运?还是老年人经常说的他克妇? 不迷信的顾学义都快被迷倒了!也可能是韩婷婷常年老病让顾学义的心皮实了,看病归看病,并没有多大惊恐。 也许韩婷婷二次归位,来的太顺利丝滑,让顾学义没感到其中的艰难。 韩婷婷挂了几天点滴,躺在病床上安静下来,也捋了捋自己这几年的生活。 复活在刘诗妍身上,却失去了她拥有的知识,她不得不又回到山里人的生活。 人活着就需要钱,吃喝穿,养儿女,亲戚乡里红白喜事没一件能离开钱。 她怕自己真就这样默默无闻的离开,稀里糊涂度过这段来之不易的时光。 韩婷婷突然想把这一切记录下来,不是想留给儿女,而是对自己有点念想,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在我们这条街上,你这么能干的女人真没有,但也要照顾好自己,生命是革命的本钱,不要拼命挣钱,又要用钱买命,最后还是一场空。” 老大夫絮絮叨叨数落着韩婷婷兑着药水,可能顾客少的原因,大夫想找个说话的人,围着韩婷婷转来转去。 “李大夫,给我一瓶安眠药。”韩婷婷很累不想说话。 老大夫愣了一会儿,才问要安眠药做什么,但也没往自杀方面想,“要……要安眠药做啥?” 这也因为韩婷婷一直活泼开朗的性格,给大家留下了好印象。 “头疼,想睡一会儿。”韩婷婷疲倦的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应该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抑郁了。” “啊?你怎么可能……?”老大夫惊讶了一秒,立刻想到对方的尴尬,而转移话题。 老大夫也想不到韩婷婷会对他说实话,抑郁的人多半不会承认自己抑郁。 “那就别吃安眠药,这个会产生依赖,先从安神上调理,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韩婷婷又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说心里话。 也许她太压抑了,她和顾学义之间的代沟越来越深。 不论什么事情两人都沟通不了,沉默造成更远的疏离。 她知道心理医生不是谁都请的动的,那个很贵,以目前她的经济能力还真不行。 既然知道自己的病因,那就想办法自己解决吧,这就是穷人的心酸和理念的限制。 小病扛,大病拖,能买药自己治就绝不进医院,样样自己动手。 别说,韩婷婷这几天专心考虑写自己的回忆故事,心情好了许多,首先不那么焦躁了。 三角区顾学忠家,弟兄妯娌几个围桌而坐,喝着茶聊着天。 “听说老二媳妇病了?”老大媳妇问。 “不是听说,是真病了。”小燕窃笑,她最不喜欢这个下边女人,在顾家出尽风头。 说白了就是嫉妒,她没上过学,除了生娃做饭干家务,挣钱养家上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老二说是心脏病,没去医院确诊,是诊所大夫说的。”顾学忠有点想不通,心脏病的女人真多,还集中在他们家,集中在顾学义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