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坐了一会儿,有点头晕目眩,垂死挣扎的感觉。 一个死了的人又回来面对过去的苦难,一个滑稽又可笑的悲哀人生。 这就是生活,必须面对的生活。 上世韩婷婷觉得自己除了一身病,什么都没有,这世除了有个健康的身体又什么都没有。 造化弄人,人世间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有的只是苦难,各种各样不一样的苦难。 小燕第二天找到沈玉说:“我阿妈摔着了,我担心的不行,必须回去看看。” 那个借口,那个语气让沈玉没法质疑,还准备了一点礼品,“你嫂子坐月子我去不了,这点东西是我送给你妈养身体的,代我向你妈解释一下。” 燕子无法掩饰心中的兴奋,马上笑的满脸开花,“谢谢阿妈,谢谢阿妈。” 她没想到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理由会这么强悍,不仅让沈玉这么痛快允许,还有礼品可拿。 沈玉都没问,小燕是如何知道娘家消息的。 燕子抱着小儿子回了娘家,把大儿子却留给了沈玉照顾。 所以说,这就是成年人的复杂,你的真心换来的不一定是真心。 沈玉不能说不,因为她照顾着大儿子的一个孩子,二儿子的两个孩子,如果不照顾三儿子的孩子,会留下话柄。 已到风烛残年的老女人,像个老保姆,反而要小心看着儿女们的脸色过日子。 她也有自己的悲哀! 小燕一走再没回来,沈玉不得不亲自下厨照顾韩婷婷,因为她没有娘家人,也没人来换她。 沈玉有一肚子的牢骚没处发,想想自己坐月子时的光景,最多三天,三天过后就下炕来给一家人做饭。 最后落下一身病,老了还要伺候儿孙们。 牢骚归牢骚,她还不能把韩婷婷从炕上赶下来,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时代不同了,现在女人坐月子都要坐满三十天,这个待遇就是不用干活,躺炕上吃喝一个月。 早上是飘着鸡蛋花和菠菜叶的拌汤,把那几个小孙子馋的直流口水,也不能给他们吃。 中午是牛奶馍馍,韩婷婷不敢喝牛奶,就开水馍馍,因为总拉肚子,牛奶里掺了一半的水。 七天过了,沈玉寻摸着去村里找只老母鸡,穷归穷也得给月婆子吃点补补,不然以后落话柄。 何况韩婷婷当时还大出血,倒没危及生命。 农村人没觉得大出血是多么严重的病,慢慢就恢复了。 “嫂子,你们家还有老母鸡吗?”沈玉听说李大头家去年养的鸡多,也许还有。 “去年的还剩几只都下蛋呢,今年的才捧大点儿,找鸡干嘛,家里来人了?” “没来人,是媳妇子生了。”沈玉看没鸡,就准备出来。 “是阿义的二奶生了?多好的女人,又能挣钱,又能生娃。” “嫂子话不能那么说,你能找出我们阿义的大奶奶来吗?在哪儿?有吗?” 沈玉有点生气,一群爱看笑话的八婆,唯恐天下不乱。 她们就是嫉妒,嫉妒阿义没花钱捡了个媳妇。 这些闲话如果传到韩婷婷(刘诗妍)耳朵里,该多尴尬。 “大妹子,我就说了句实话,你生的哪门子气吗?” “你那是狗屁实话,明明是挑拨是非,见不得人好。” 沈玉没想到出门生了这么一肚子气,但还是去给韩婷婷找鸡,一是她没娘家,没人送好吃的,怕薄了心,二是想帮她养好身体,以免落下月子病,还是阿义的烦恼。 沈玉找了半个村子才找到一只老母鸡,主要是季节不巧,这儿气候凉,村里人一般夏天养鸡,冬天吃,能留下来的很少。 沈玉今年自己养的鸡也不足一斤,根本没法宰杀,没肉啊。 又找邻居大哥帮忙宰了,高高兴兴提着回家,这时顾漠北也放学了,两只鞋子因为玩水,湿的透透的,又在土里踩,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就是两个泥榔头。 沈玉气的牙根子痒痒,“小祖宗,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玩水,不要玩水,这咋又把鞋子弄成这样了?” 顾漠北赶紧溜到墙根往家跑,不然沈玉又要揪耳朵了。 “唉!没妈的孩子就这个样子。”旁边的邻居劝沈玉别生气。 沈玉听的出来,邻居看是劝她,其实是说另一个意思,她又不傻怎么能看不出来。 她也讨厌别人对她们家的生活说三道四,哪个家庭没有点小矛盾,拿到明面上说就有点过了。 “这和漠北亲妈后妈的没关系,是这个孩子就这么调皮,不服管教。”沈玉不想多说,但也摆明了态度。 一帮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只要别人没他们好,他们就开心。 农村人的攀比不比城里人差。 韩婷婷大睡了五天,吃了睡,睡了吃,连厕所都不待去,养膘的好节奏。 五天后好像瞌睡就睡的差不多了,想看书没有,顾学义那几本医学书都被她翻的卷了角。 亏得没有实践活动,不然快成赤脚医生了,沈玉也不让她看,怕看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