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边,密林之中 一伙人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江中央的大船。 “老大,那家伙要上船啊,怎么办?” “嗯~” “阿猫阿狸!跟我上船,阿猪留在这儿接应。” 阿猫:“可是老大,我不会水啊。” 阿狗骂了一句“笨蛋”:“谁让你游过去了?渔船这么多,抢一艘便是。” 阿猫闻言咧嘴笑了笑:“还是老大聪明。” “那老头要不要……”阿猫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阿狗转头望向江边,只见王远的管家立在江边,整个人火急火燎:“哎呀!我的公子啊,离开你我怎么办,没了你老奴怎么活啊。” 王远正与一名身着皮甲的男子登上渔民的小船,朝着江心驶去。 阿狗“嗯”了一声:“先别管他,抓人要紧。” “等会儿咱们三人上去之后,要先这样……然后这样……之后再这样。” 不多时……… 林天不经意间看到了人群中的王远,眉头一皱,这家伙怎么上来了。 船上人数众多,光莺莺燕燕就占据了大半,再加上侍卫官兵,人数不下百人。 “不知各位对渭南,叛乱一事怎么看。”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因为说话之人是大梁皇帝的亲外孙,八皇子的儿子苏逸风。 苏逸风眼神扫过众人,神色严肃,一旁坐陪女子放下酒杯,不敢再有动作。 场中无人应答,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此时李七夜站了出来,笑着打起了圆场:“世子真是太抬举我们了,在座诸位,既非居朝堂之高位,也非住渭南之黎庶。” “这种事,我们怎么能看的明白,事情已经发生,功过事非就交与朝堂大人处置吧。” 李七夜把苏逸风扔来的锅,又给甩了回去。 林天笑了笑,这李七夜倒是有趣,这种事还真不是他们可以乱评论的,说错了话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所以不如不说,但是不说也得有不说的道理。 苏逸风有些不耐烦:“李兄,咱俩交情可不短,你们不是不说,是碍着我在这不敢说。” “无妨,想说什么说什么,说错了话我给你们担着。” “那些贱民。” “住我大梁的土地。” “吃我大梁的粮食。” “受我大梁的恩泽。” “竟然还敢造反,真是不知好歹。愚不可及,诛九族也不为过。” 苏逸风越说越激动,仿佛此时此刻正自己是个大将军,正在手持大刀挥砍那些造反之人。 此时一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了,对着苏逸风拱了拱手。 “既然世子殿下说了,那在下来说两句。” “说错了还请世子殿下多担待。” 苏逸风看了一眼此人摆了摆手:“无妨,你尽管说。” 李七夜想拦,发现拦不住,索性不拦了。 众人目光齐聚此人,所有人都来了兴致,因为此人乃是小圣贤庄的涂棣。 其祖父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宗师,探龙手涂如忠。 涂棣笑沐春风,姿态儒雅:“刚刚世子说的,百姓吃大梁的,住大梁的,受大梁恩惠。” “那为何百姓受这么多恩惠还要选择造反?” “自古以来,百姓所求不过饱食暖衣。” “然若饔飧不继,鹑衣百结。且冤屈难申,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则揭竿而起,也在意料之中。” 苏逸风刚欲出声反驳,却被涂棣打断。 涂棣:“我知世子想反驳我,不如让在下讲完,世子殿下再批评在下的疏漏之处。” 苏逸风面露不悦,不过都这么说了,他还真不好反驳。 涂棣面向众人,不卑不亢。 “两年干旱,赤地千里,百姓苦不堪言。不过,幸得上天垂怜,天降甘霖。” “怎料朝廷一纸诏书,赋税骤增两成。此令一出,犹如霜雪覆于残荷,令百姓如坠冰窟。” “因常年饥寒交迫,无奈贱卖自家良田者,数不胜数。” “至此,多数百姓沦为佃农,所种粮食三成归朝廷,两成归世家豪强。” “最后所剩无几的粮食只够吃半年左右,根本就不够。” “对吾等来言,不足道尔,但是对百姓这却能要了他们的命。” “不是百姓造反,是不得不反。世子高坐九重天,不理解民间疾苦实属正常。” 苏逸风一时无言,他确实没想过还有这种故事,停了片刻刚想说话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说的不错。”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这点简单的愿望竟然成了奢望。” “你们高高在上,山珍海味顿顿吃到腻,可是百姓呐!” “身似飘萍,命如蝼蚁。破衣难遮体,寒舍难挡风。” “稚子面黄肌瘦,老者形销骨立,蜷于茅舍一隅,残喘之声仿若将绝。” “在看看你们,纸醉金迷、挥霍无度。” “还谈什么百姓造反。” “真可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吃都吃不饱,这皇位!我看谁做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