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城中,得到秦军举大军来犯的陀国军总指挥米西奇,淡然一笑道:“通知各部队,无论秦军如何挑衅,都不能出城迎敌,只要我们固守城墙,他秦军就算是天兵天将下凡,也别想踏入曙光城半步。” 米西奇心里清楚,对于秦军来说,拿下瑶州与湄州这种西南边陲之地,就是远征。 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湄州还在农家的掌控之中,他们就能够从西域边境调来源源不断的援军。 曙光城粮草充足,他们驻扎在这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秦军远道而来,一旦久攻不下,士气就会受挫,补给上虽然靠着明州与塘州短时间内不成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就会变得异常艰难,到时候只要秦军退却,他们甚至有反攻其他两州之地的机会。 秦军麾下二十万人,将整个曙光城团团围住,王彦章等秦军将领,每日都会到曙光城下叫阵,但不管秦军如何挑衅,城墙上的陀国士兵都把他们当做空气一般,视若无睹。 秦军组织了两次试探性的攻城,却发现整个曙光城如同堡垒一般,没有任何防御上的漏洞,想要凭借现在的兵力,强攻拿下曙光城,无疑是异想天开。 李逸辰干脆不再对曙光城发起攻击,大军驻扎在城外,与城内的陀国大军比起了耐心。 于此同时,湄州腾山府,腾山城中,骆养性坐在一处宅院书房内,静静的听着属下的禀报。 “如今已经找到他们藏匿人口的位置了吗?” “指挥使,他们将人口藏匿在腾州的冲云县中,每三个月一次,将抓来的人口贩卖到西域之地,我们已经彻底掌握了他们的所有举动。” 骆养性毫无波澜的点点头道:“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向冲云县方向集结,将农家贩卖人口的恶徒拿下,将此事公诸于众,让湄州百姓看清楚农家的嘴脸!” 农家在湄州表面上只是做一些山货奇珍的生意,实际上暗地里与西域势力一直保持着联系,偷偷将湄州的人口,贩卖到西域小国。 这其中的利益极为丰厚,西域的小国之间,常年战乱,不停地发生军事摩擦,国内但凡成年的男子,都要做好随时上战场的准备。 所以人口,特别是壮年男子,是极为缺少的,久而久之,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与陀国接壤的北庭湄州身上。 湄州在西南四州中,人口数量位列第二,仅次于明州,农家与西域势力一拍即合,暗中抓捕一些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壮年男子,关押贩卖到陀国,再由陀国再次加价,将这些抓来的劳力贩卖到其他西域小国。 农家下手的对象一般都是孤儿,或是亲人不多,无依无靠之人,每三个月运送五百人到陀国,对于湄州高达六百万以上的人口来说,这些人的失踪,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上泛起的浪花,没有人在意。 起初身在湄州的锦衣卫也没有注意到农家这隐藏在暗中的声意,直到一个当地姑娘唯一的弟弟失踪,这姑娘报到府衙跟州府,每次告状有如泥牛入海般没有丝毫回应,最后就连自己也险些被农家的人杀害,一名锦衣卫恰好出手将其救下,才开始察觉其中的蹊跷。 骆养性花了大量的时间调查,这才发现,湄州境内每年都有超过上千名年轻男子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深入挖掘之下,才了解到农家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要知道,农家在湄州的声望,比起明州的虎家来,还要更甚三分,虽然有不少农家的纨绔在外胡作非为,但是农志高这个老狐狸为了维持农家的威望,每次都是极为严肃的从重处理,甚至亲手将自己的侄子农齐给送进监牢之中。 再加上农家逢年过节之时,总是摆出一副大善之家的风范,在湄州境内各大城池,郡县发放大量物资,所以湄州百姓都称呼农志高为哈达路,用当地话翻译过来就是,从天上而来的菩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表面上慈眉善目,心怀百姓的农家,实际上却是自私自利,用百姓性命为自己谋得利益的饿狼。 被贩卖到西域的男子,下场一般都极为凄惨,运气好的,或许会被贵族买去,当成奴隶,虽然被拼命压榨劳动力,但好歹能吃口饱饭,苟活下去。 运气不好的被直接拉上战场,当成炮灰来使用,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命,尸骨无存。 两天后,腾山府冲云县,在这冲云县中,有一处农庄,是农家的产业,占地数十亩,平日里,只有农家的嫡系农青山,带着上百名奴仆下人,在此处打理田地。 谁也不知道的是,这农庄中,有一处深达十几米的地下监牢,农家从湄州各地抓来的年轻男子,就被关押在监牢中,昼夜严加看管。 深夜,人口不多的冲云县早就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骆养性带着三百锦衣卫,一身黑色紧身衣,仿佛溶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 他们隐伏在离农庄仅有数百米远近的一处瓜地中,不到半个时辰,只见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从农庄中翻墙而出,直奔骆养性等人而来。 “指挥使,我已探明,他们抓来的三百人,如今正被关押在这庄内的地牢里,由农家士兵组成的五十人小队看守。” 禀报消息之人叫做余洛,是一名普通的锦衣卫,早在一个月前,以奴仆的身份,混入了这农庄之中。 农家为了保密,这处农庄的奴仆都要是身世清白之人,而且轻易不会换人,余洛也是花了不少银两,买通了一个管事的小头领,才得以顺利打入内部。 “今夜子时,他们就会将这些抓来的人用马车送到边境的慈云山,那里会有陀国的商人前来接货。” 骆养性沉吟片刻后,斩钉截铁道:“不必强攻此庄,等他们将人送出来,跟陀国商人交易之时,我们正好出手,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