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有了决断,刘知府也痛痛快快的收了银两,别说,这逍遥伯话虽不妥也糙,可不得不说考虑的确实很是周到!那高老儿定是命根子伤着了!是该整点油活络活络。 话已带到,银钱已收,他之事算是了了,便就自觉退了一步在心底里琢磨着那锣要买多大的,条幅是否也要备上一份,反正有人兜底,什么名声好赖都算不到他头上来! 这边退下,那边的洪仁运立马上前来,将适才一并带来的两坛好酒递给了候在一旁的暗卫,朝贾珺笑道:“下官此番前来倒没什么事,只是偶然间得了几坛子旧年间的好酒,又想着上回脑子糊涂冲撞了逍遥伯,未能尽些地主之谊,便就想着前来赔罪一二......” 贾珺听了也笑了笑,道:“你也是公事公办,何来得罪一说?那日之事不必再提,全当未曾发生过便罢!只你今日又是带酒来,又是相送,可算是有心了。” 他虽霸道,但也是对敌人,对待朋友和友好的人可少有架子,眼下此人先前就算不上得罪他,之后更是透了消息协助他抓着那王府长吏,现今又送了好酒来,贾珺自然是不会去甩什么脸子给人看,加之其乃扬州守备,若能增进些关系,他姑父林如海在这扬州也算多了一层保障。 必不必要两说,有总比没有好。 听贾珺这样说,这洪守备只觉得身子一阵轻,如沐浴春风一般叫他舒坦爽朗! 天杀的!谁言爵爷是草莽?这文绉绉起来说话可比某些知府好听多了! 嗯,适才的污言秽语他什么都没看见,也确实没看见,毕竟话哪能是用看的。 “爵爷不计前嫌,又这般体谅,下官铭感五内!”洪守备郑重抱拳!而后退了一步又说道:“酒已带到,下官便不多叨扰,待爵爷下回下了江南来,某必当尽好地主之责!” 说罢便是告辞离去。 人要知进退,留距离,显然这洪仁运是懂一些的。 家里还有两坛子好酒,他还得去林家门前候着。 见他事了告辞,一旁的刘知府见状也告辞跟着离去。 待人走后,候在一旁先是因那什么油膏子黑了脸,又因那番好话消了些气的林如海开口问道:“刘知府所言之‘奸人’可是那些人?高同辉乃二朝老臣,太上皇心腹,此时竟也牵连他入了大牢?姑父不明,他又为何千里迢迢托人带话给你?听他之言...人家怕你?!” 文景老臣,大乾的顺天府尹!太上皇心腹!且近来似乎有要往内阁挪的迹象,这样的人物竟然带了这些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事的话给这侄儿? 这侄儿在京城...也有这样的威望?! 听姑父问话,贾珺也只得苦笑着解释了一通,“奸人”是谁、为何入狱以及笔墨一事这些全都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遍,至于为何“怕”他,这个不能提,姑父当面,能谈那些拳怕少壮的混账话吗? ... 高同辉为何怕? 旁人说捶那可能是玩笑话,不按常理出牌的珺老三可不爱开玩笑!锤不锤的谁也不想去试。 高同辉不愿试,但他闲着蛋疼,想要礼部尚书谢老儿去试试,这不,背刺的小报告都特娘的打到江南来了! ... 听完贾珺的解释后,林如海直摇着头,那高大人看着为人正派,学问也了得,没想手脚竟这样不干净!背刺同僚的心思也这样黑! 唉,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叹了一口气,林如海直摇着头,但心里边也在设想着,若面对这样的墨宝换成他是高同辉,是否也会悄悄儿的.... 咳咳!他不是高同辉,虽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衡量事情,也能体谅和理解,但他不愿!这高大人,不行,他羞与为伍! “贤侄,姑父有个不情之请......” ... 约摸三几刻钟后,林如海捧着一幅墨迹还没干透的墨宝眯着眼儿压着嘴角儿,一面仔细欣赏着,一面抬头望着启程北上的大船,当下这情形用应接不暇来形容倒是很应景儿! 手捧随口便能得来的墨宝,他为何要设身处地体谅理解别人?成日间只知耍心眼子,只知算计来算计去的!他不屑为伍! 那高大人...人品不行,一幅随口便能得来的墨宝而已,至于吗?至于吗? 未经他人苦,不想他人愁! ...... 大船北上,渡水行川。 一日,徐州渡口。 三艘大船未至,渡口之上就已经聚满了人马!严格上来讲是聚满了徐州大营军士! 打近一瞧,原来是徐州大营指挥使张士南亲自到来,领着数百骑亲卫立于渡口之上,他的身后拥趸着数名麾下将领,其中便有徐州大营飞豹营的副统领徐克明,此人便是上回和贾珺闹了些不愉快而被赶回徐州的那一号人。 此刻这徐克明面露忧色,时不时的总朝着河流一侧看去,看什么自然无需多说。这会子他的内心是慌乱的,虽说那逍遥伯说过不会计较寻他麻烦,可谁也难保这话是真是假,不然他也不会被张士南带来候在这里给人赔罪了。 此人手段...唉。 “克明,你无需过于担忧,我带你过来本意就是想彻底了了你二人之间的不愉快,逍遥伯看在我的面上,想来是不会与你计较的。”这时,知晓他心中不宁静的张士南开口宽慰道。 徐克明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感激道:“此番奉命南下是末将给将军添麻烦了!末将...惭愧!” 张士南闻言不答,只摆了摆手,再一次将注意力投到那远边的河流弯道上。 都是多年的生死兄弟,若不护着一二,这大营早特娘的散了,他也聚不来人心,又何谈当这一营指挥使? 正说着,南边的河流上三艘大船渐渐出现在这众人的视线当中! 逍遥伯...还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