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和王家决裂,贾母和王子腾划清了界限,如今那王夫人都自身难保了,薛姨妈和薛宝钗再待在这里,便是里外不是人,那什么金玉良缘也断不能成了。 薛姨妈忧心忡忡,愁着脸道:“我的儿,你向来主意多,你来说说,咱们娘俩该何去何从?” 薛宝钗没应,像是得了失魂症一样,那薛姨妈见了忙担忧道:“我的儿!你可别吓妈妈!哪里不利索了?可是适才外头冻着了?” 被这么一唤,薛宝钗才醒了过来,恍惚了片刻方才问道:“妈妈说什么?” 薛姨妈见她这样,也知道不是什么不利索,定是心里想事想得入了魂,便又问道:“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你拿个主意来,妈妈都听你的!” 薛宝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妈妈,我们还能去哪?上回上京来舅舅便是避而不见,只给了封信交代了些事就不管了,上月寿宴也没请咱一家子,可见舅舅心里没有咱们薛家的。” “此番出去也唯有去哥哥那,若教外人见着了,定以为王贾两家不再庇佑咱薛家......” 听了这话,那薛姨妈急道:“那怎么着!这出去也不是,赖在这儿也不是!老太太没赶咱是给了咱面子,好叫咱自觉搬出去的!” 薛宝钗听了揉着眉心,显然也是疲惫至极,心乱无神之际不由想起那道身影来,似乎是做了某些个决定,许久才又说道:“断了吧,把舅舅那些靠挂在咱这的生意全都还了去,咱家也跟王家撇个干净了,只有这般,才有活路。” 这话一出,薛姨妈直接站了起来!“这话岂是能乱说的?那是你亲舅舅!你妈妈的亲兄长!如何能断了去!” “亲舅舅亲兄长又如何?他可管过?问过?帮过?妈妈不是叫我拿主意,女儿的主意便在这!” 这会子万事不浮于面的薛宝钗也红了脸,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般语气和她妈妈说话。 那薛姨妈也惊住了,自家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凶她哥哥的,何曾凶过她? 二人一时也是无了话,又是过了许久,薛宝钗才将莺儿叫进来,耳语吩咐了几句话叫她打发人去寻薛蟠,这才起身要走,薛姨妈见自家女儿要走,哪里会依,只追问:“如何要断?可有说道?妈妈知你素来是个有心有考量的,你且说来,怎么个活路法,若有理儿,我便依了你!” 薛宝钗听了也坐了回去,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说道:“妈妈若信我,且在这府里等些时日,一切等珺兄弟回来再说。” “珺兄弟?珺老三?等他回来做什么?他还能救咱薛家不成?” “或许吧,我明儿去天牢求他。” 林黛玉要去天牢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开,既她能去,自己也该是能去的,只是一个是以死相逼去的,一个却是另有所图去的,这叫她心里极为难受。 “你的真情是真情,我的真情也是真情,可它掺了东西带了目的,那便当不得至真至纯的真情。林妹妹,我羡慕你。” ...... 第二天,荣国府西角门前。 薛蟠和贾琏各自骑着一匹马,二人前日除夕还在把酒言欢,今日初二就彼此无话了起来,薛大傻虽傻,一些事情他也门清,这薛家和贾家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了,若他老子在世还好说,如今...唉。 二人身后停着一辆马车,两旁各自站着三名小厮护着马车,林黛玉、薛宝钗、紫鹃、晴雯四人都在里面,马车很大,倒也不觉得拥挤。 贾琏看了薛蟠这个曾经的瓢友,道:“走吧。” 于是乎,二人驾马开路,领着林黛玉和薛宝钗等一路朝着天牢而去。 ... 天牢。 睡了一夜地板的贾珺并没有懈怠锻炼,虽不能练习刀法,却也是可以锻炼身体的,此刻他褪了上半身衣物直接在牢里做起了俯卧撑,数个小时过去,不觉也做了一万多个来,只感到一身壮实紧致的肌肉辣乎乎的,又满是汗水。 这才站起来抖了两下身子,便听见长廊那边传来数道脚步声,“又是哪个倒霉蛋被关进来了?这大年初二就来天牢做客,也是衰到头了。” 这样想着,便也好奇的趴在粗铁栅栏上往外头张望去,可这栅栏间距根本塞不进一个头来,张望了几眼依旧是连个屁都没见着,心里不顺不免又暗骂了那白眼狼几句,便也缩回了脑袋穿起衣服靠坐在牢墙上。 不多时,脚步越来越近,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少,起码有七八人之多,“这么多倒霉蛋?” 正想着,谁知两个狱卒率先来到牢房前,“有人来见你了。”说着,便见那林黛玉、薛宝钗、晴雯和紫鹃全都来到牢房前,两个红了眼,两个泣不成声。 林黛玉取下白纱帷帽,近前来抓着粗铁栅栏,只哭着叫道:“三弟弟!你...可还好着?” 贾珺一听,哪里就还忍得住了,连忙也近前来,双手紧紧托着黛玉的双手,焦急道:“妹妹你怎么来了!胡闹!这也是你能来的地儿!我没事!快快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