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之所以围着,全因乌骓宝驹的门栏处被那位老伯紧紧拦着,早在先前贾珍就带着人来想要直接将马给牵走,不料遇上了老伯这么个软硬不吃的老骨头,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将马拉走。 沙场退下来的老兵自然是带着一股子常人没有的气势,一下子竟然喝住了那些小厮。 贾珍多次相告说是已经同贾珺商量好的,这才来提马,可这老伯对他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硬是不让。 这老伯和他东府里的焦大是一路货色,都是随先祖们上过战场的,就算他贾珍是族长,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太过放肆,何况还是这西府里的人,就更不好直接下手了。 可三几遍的坑蒙拐骗全都没用,最后只好打发人给里面的贾珺传话,让贾珺出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匹马带走! 这才有了现下这么个局面,贾珺见着贾珍带头围了他的马,也不知道这些个缘由,遂也走上前来到贾珍面前,他虽没见过这位族长,但在场的这些人里也只有这位是最有可能是他了,所以对其抱拳道:“见过珍大哥,不知唤小弟前来所为何事?” 那贾珍本来还在恼着人怎么还不来,便见着一穿着朴素的壮实小子站在自己跟前行礼,并叫他“珍大哥”,心里也就知道这小子就是那贾珺了。 对于贾珺这个人,他只有两个印象,一个是贾母吩咐明日认祖归宗的事情,另一个就是之前传到东府说他提刀进了荣庆堂并斩了一个下人手臂,后被老太太厌恶,不得请安的事情。 只有这两件事,再无其他的了。 虽然下人传得凶,但他却不以为然,且不说以讹传讹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他真下手砍了,那砍的也是一位下人,为了寻一位下人出气把自己弄得在这西府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么人物?没有脑子的一棒槌罢了! 他堂堂三品爵威烈将军、贾氏一族族长,地位尊贵,这小子莫非还敢在自己面前动刀不成? 说不准儿没老祖宗的袒护,这会子心里指不定谋算着怎么巴结自己呢。 此为一。 二则明日就是他的认祖归宗之日,若是得罪了自己,谁给他办?到时候眼巴巴的想认祖?拖着! 因此他才趁着今日这个重要时间节点来牵马来了,他本来确实也不是爱马之人,可是那扬州瘦马...... 不管如何,这马今日是要定了! 见贾珺问自己寻他何事,贾珍眉头一皱,道:“适才传话的人没和你说清?” 一听这语气,一看这表情,贾珺脸色也是一沉,看来是把主意打到他这里来了,于是淡淡回到:“倒是提了一嘴,怪我走得匆忙,倒给忘了。” 贾珍见贾珺说得不咸不淡,脸立马放了下来,冷声说道:“那我且再说一遍,寻你来是找你借这匹马,可听清了?” 贾珺点了点头,“听清了。” 贾珍道:“听清了还不让这老货退开!” 贾珺听了疑惑,“为何要退开?你说了要找我借,可你可曾听了我答应借了?” 嗯? 贾珍没想到这小子敢这么跟他说话,不仅不借,语气态度之间更无半点恭敬巴结之意,心下也是怒了,“当真不借?” 贾珺直言道:“不借。” 贾珍气急:“知道明日是何日子?” 贾珺:“十月初八,老太太替我寻的认祖归宗之日。” 贾珍:“既知是什么日子,还是不借?” 贾珺笑道:“怎么?认个祖还得你这个族长在祠堂上骑马扬鞭不成?”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小厮想笑又憋着不敢笑,贾珍的脸也黑的跟煤炭似的,眼睛死死盯着贾珺,怒道:“放肆!!胆敢冲撞祖宗!快给我拿下!!” 那些个小厮一听,纷纷上前,局面一时紧张了起来! 贾珺也丝毫不怵,对着那些小厮认真说道:“这是西府,不是你们东府,我再不得势也是西府的正经主子,老太太的亲孙,她即便冷落我,我也终究是这西府里的主子,你们要拿我,可要想好了,而且我若还手,你们非死即残,可别怪我事前未曾提醒。” 接着他朝贾珍问道:“若我没记错,我今日是第一次见着你,你我之前并无交集,可是哪里冲撞过你了,让你今儿来寻我麻烦?” 说完贾珺直直的盯着贾珍,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果不然,那贾珍听了这话后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略有退意,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点子退意瞬间消散,当即喝道:“旁的且不谈,你冲撞祖宗在先,单这一点我开祠堂治你都不成问题!就算闹到老太太那里去我也是有理的!” “给我拿下他!” 自知谈别的理亏,一个大帽先给你扣下去! 说着贾珍大手一挥,命那些小厮上前擒住贾珺。 七八个小厮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上前,心想不过是一个被老太太厌弃的孤魂野鬼而已,他们可不是那垂垂老矣的李嬷嬷,半大小子一个,怎么让他们非死即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