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庄道临天下文圣之名,来到烟霞山尚且以学生自居潜心求学,那么周正义等人一群落魄书生又有什么资本去觊觎烟霞山的文化宝库?这是他们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千百年来,正是这该死的传统观念使得千千万万的寒门学子受尽辛酸,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比别人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有时一朝功成名反而不得不转身成为权贵的附庸,何其可悲? 在周正义等人看来,敝帚自珍向来也是人之常情,庄老先生能够入的烟霞山那是人家自身的身份和名望带来的资本,反观自己,除了一身寒酸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能够感动眼前这位风采卓着的少年郎呢? 当然,这种矛盾不已的心理活动很快就在尴尬的沉默中被一个声音打破,只见楚良才面色诚恳地说道:“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是贫穷还是富贵,所谓寒门不过是我们在物质上较他人匮乏一些,但我们必须做精神上的强者;每个人都无法判断自己将来的人生高度,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决定眼界的广度和深度,只要我们的存在对国家对百姓是有所助益的,那我们也算不枉此生。” “如今诸位既已来到这里,想必也已经知道,烟霞山目前虽有几分可学之物,但对于考取功名而言则毫无用处。如蒙不弃,诸位尽可以来我烟霞山求学问教,若执着于科举之道亦无可厚非,良才在此可奉上盘缠路费,诸位尽管自由来去便可。”楚良才接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错!烟霞山之学重在知理明物,尔等但有博取功名之志切勿在此耽搁了时日,也怪老夫一时心急,还请诸位三思!”庄老夫子拍了一下额头,适时补充道。 “诸位兄台!我爷爷和楚先生所言非虚,还请大家慎重考虑!”庄梦蝶跟着抱拳说道。 “白首为功名,到头一场空!我们这些人缘何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想必大家心里一清二楚。我意已决,留下来跟着庄先生、楚先生潜心修学吧!”周正义望了一眼如出尘仙子般的庄梦蝶说道。 “周兄所言极是!我等出身寒微,经此一事,怕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也留下!”董思浪叹息着说道。 “……我也愿意留下,还望楚先生成全!”又有书生出言说道。 “我也愿意留下,还望楚先生成全!” “我也愿意留下,还望楚先生成全!” …… 一番斟酌思考之后,书生们相继表态,最终前来茂州的五十八名书生竟无一人选择回家继续博取功名。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并未熄灭科举入仕的梦想,但经此一事也深感希望渺茫,反倒不如踏踏实实地留在烟霞山见识一下所谓的知理明物之学,好歹也是一条出路吧,否则周正义、董思浪等人又怎会坦然接受。 望着满屋子意气风发却又心有不甘的寒门学子,楚良才心中又怎会没有波澜?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道:“诸位兄台其实无须如此沮丧,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良才虽年轻几岁,但可以在此保证,我烟霞山在对待人才的问题上,向来是求贤若渴,只要大家学有所成,将来的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就算将来入朝为官也并非全无可能,因为现如今四皇子殿下、来仪公主殿下均在烟霞山求学!” 楚良才此话一出,就如同一个重磅炸弹一般在众多学子的耳边炸响,就连堂堂的皇子公主也在烟霞山求学,那他们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如当真确有其事,只怕他们这些人无意当中走了一条平步青云的捷径也说不定啊,太令人感到震惊和意外了! “哈哈哈哈,此事老夫可以证明!”庄老夫子笑着点头道。 另一边的庄梦蝶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分明露出甜甜的微笑,是真是假不言自明。 看到学子们个个眼神明亮起来,不时相互推搡着表达内心的兴奋,楚良才再次开口说道:“尽管如此,良才还是要给诸位兄台泼一点凉水,烟霞山研学堂治学之严谨非同小可,容不得滥竽充数之人,就算庄老先生和梦蝶姑娘此等饱学之士目前在在研学堂也仅能做一个助教而已,诸位想要学有所成,怕是要做好长期苦学的心理准备了!” “当然,研学堂不是朝廷的官办机构,也不承诺能让学子们科举入仕,甚至所学之物与科举毫无关系,但是能够学成毕业之人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保证医生荣华富贵。诸位家中若有兄弟姐妹,亲朋好友的,只要年纪在十岁至十五岁之间,尽可以写信让他们前来烟霞山研学堂求学,来者不拒!” “楚先生,女子也可来此求学吗?”一名学子震惊地问道。 “当然,来仪公主和梦蝶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只不过研学堂目前地方有限,虽然有心扩大招生规模,但还缺乏足够的助教和老师,这就要仰仗诸位了,只要你们学有所成,就算做一个老师那也是待遇优厚的。”楚良才笑着解释道。 一时间,学子们的心中犹如坐上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但不可否认的是烟霞山的研学堂绝对是一个充满魔力和诱惑的地方,而他们这些有幸成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此时,他们大概会庆幸,庆幸他们每一个人都选择了留下来,否则选择离开的人怕是不听到楚先生那惊心动魄的一番演讲。 但同时,楚良才的话也在深深地告诫他们,有了学习的平台,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潜心苦学,虽然还没有看到究竟是多难的学科,但庄老先生和梦蝶姑娘那样学问高深的人也只能做一个助教,试问他们这些寒门学子又有什么资本,只能抛却以往所学,从零开始当一个学海小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