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年头上赶着找死的人是真的多。 陈掌柜和姜念匆匆赶到最近村庄的时候,那村口就有两拨人各自占据一边道路,相互对峙着。 往里头看,是穿着粗布衣裳的附近十几个村庄的村长,其中还有个姜念认识的人,钱家庄的钱村长。 还有些站的远远的村民,正探头探脑的瞧着两拨人对峙,并不上前做和事佬。 “坏了!真让人赶上了!” 陈掌柜远远的瞧见后便一拍大腿懊悔的说道。 “李村长,别来无恙啊!如今身体可好?我们俩许久未见,今日一定要好好叙叙旧啊!” 马车还未停稳,陈掌柜便匆匆下了车。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他也不理路边站着的两拨人,只快步走进村里,笑呵呵的高声和领头的一位村长打起了招呼,一边说着一边揽着那人肩头往村里走。 他想就这般糊弄过去,有人却偏偏不让他走。 “这不是陈掌柜嘛?我是鑫达客栈王老板的亲侄儿,如今是客栈管事的。王老板叫我们前来收粮,想来陈掌柜也是这般想法吧?大家都是为了生意何必遮掩,还说什么叙旧,不如咱们一起叙叙旧,人多也热闹不是。” 这番话引来他身后几人的一阵哄笑。 那路边站着的其中一拨人自是陈掌柜派来的,另一拨人姜念原先还不知道来历。 结果那边站出个长得文质彬彬,说话却十分不客气的年轻人来自报家门。 原来是王老板手下。 陈掌柜被那人一语道破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要出点血了,便放开了其实并不熟的李村长,没再说话。 那李村长此时也反应过来,两家相争,价高者得。 此事有利于他们啊! “哎呀,陈掌柜,王管事,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这附近几处村子的村长都在这儿了。既然二位都是来收粮的,那咱们就坐下来一同商量,看看村里的粮食能不能满足两位的需要。来来来,咱们去屋里坐下聊。” 李村长领着陈掌柜和那姚管事往村里最大的一间房子走去,姜念也下了马车,跟在陈掌柜后面扮演乖巧小男孩。 “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吧,屋里再来两个在家里说得上话的汉子就行。” “哎,这怎么还有个孩子?” 李村长带着人一直走到屋门前,才注意到还有个小屁孩,看都没看清楚就开口训斥道。 “这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快点把他带回去。” “李村长,这是我家里一位小侄,乡下来的没见过李村长这般大人物,您说话小心些可别吓着了我这侄儿。” 陈掌柜听见袁村长说姜念不懂事,瞬间变了脸色,刚刚还乐呵呵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对着李村长十分不满的说道。 开玩笑,抛去姜念真实身份不谈。就算他真的只是淮水城的小钱,也是他陈掌柜罩着的人,岂能让一个村长给欺负了。 李村长眼见着陈掌柜就要翻脸也是慌了神,这生意还没做呢,先把金主得罪了可不成。 他对着陈掌柜连连道歉。 “哎呦,你瞧我这嘴真不是有意的,陈掌柜可别跟我计较。是我老眼昏花的,有眼不识泰山,仔细瞧着您这侄儿的通身气派,浓眉大眼的真不是一般人呐,小公子快往里边请……” 李村长对着姜念一顿猛夸,十分有眼力见在陈掌柜身旁又安排了个位置,正好省的陈掌柜提要求。 “还小公子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下泥腿子,你还把他当个宝似的。” 王管事朝着姜念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冲着李村长嘲讽的说道,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陈掌柜的身旁。 陈掌柜没理会这个神经,拉着姜念坐到另一边去了。 李家庄是这附近最大的村庄,李村长自是上座,左右坐着陈掌柜和那王管事,十几位村长各自坐在下首。 “额,今日原本是陈掌柜派人来谈收粮一事,还没坐下谈呢王管事也来了。那既然大家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往年收购粮食精米一石将近五百文,今年还不曾有人前来收粮,不知道你们两家估价几何啊?” 钱一先前说过,一斤精米零卖价值七文钱。 一石等于一百斤,收购价一石五百文,商户转手赚个两文钱倒也很合理。 陈掌柜本想等着那王管事先开口,怎料对方此时也抬眼看过来,看来是等着他先表态呢。 哼,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这些年风调雨顺的粮食足够的很,价钱上嘛也没什么大变化,今年也按往常一样,一石五百文吧。” 陈掌柜话一出口,那王管事马上嗤笑一声说道。 “哎,陈掌柜这话可就错了,这些年确实粮食颇丰,但如果你是诚心想要这些粮食,价格上肯定是要高些的。我们鑫达再稍微涨些价格,这样吧一石五百五十文,李村长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不知道鑫达需要多少粮食啊?精米还是糙米,这两种的价格又是不一样的。” 李村长当即喜笑颜开的回答道,刚刚五百文是他多说了些,这五百五十文的价格比往年要多了将近一百文呢。 “李村长现在就问这些也太心急了些吧?我再加十文。” 陈掌柜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稍微多花点钱没事,这事总得办好。 “五百六十文,行行行。不知陈掌柜需要多少粮食?” “我出六百文,将粮食卖给我!” 王管事闻言不爽的瞪了一眼陈掌柜后,冲着李村长大声的喊道。 “六百文!” “好多年没有这个价钱,你们村里今年收成许多要发财了……” 在座的众人一听都有些惊讶,再不能淡定的做背景板,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六百一十文。” 只见陈掌柜紧皱起眉头又加了十文,并且毫不客气的回瞪一眼王管事。 哪有这样加价的,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还是存心跟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