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本以为自己耐心够好了,谁知道还能碰上周昫这种,每次他以为周昫要老实认供的时候,周昫总又能生出许多幺蛾子来。 这到底是谁磨谁的性子…… 陆浔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捏稳力道,十下连抽能把那地方瞬间抽出一道红肿拱起的扇印来。 “师父……不要!啊!”周昫咬得牙根发酸,手上捏拳猛的砸在一旁的矮座上,直震得小台上的茶盅哐当作响。 夜里来往的人少,车里的声响多多少少还是漏了出去,驾车的大叔听着里头砰砰啪啪像是摔跤打斗的声音,整个人快惊呆了,僵直地坐着一点不敢乱动。 这么勇的吗?公子和殿下都这么勇的吗?! 他斜眼瞅了瞅近在眼前的陆府,又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主子们的事,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惨了。 左右为难之际,他难得大着胆子替公子做了一个决定。 马车就这么无视陆府门口,哒哒哒地驶走了。 嗯,没看到,走过了,再走一圈。 陆浔落下一记,看着手底下的团子缩起来直躲:“干什么?造反吗!” 周昫蹬了一会儿腿,只觉得身后新涨起的那道火热怎么都歇不下去,陆浔这一晚上半威半吓的罚,总算在这一刻有了陡然狠厉的苗头。 “没有……不敢……”周昫轻着嗓子,连语气都没敢放重一分,生怕陆浔觉得他不服管教,真又给他来个刻骨铭心的。 陆浔把折扇压在他身后,显然是耐心被耗光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再说不好,也用不着你说了,我直接判责,到时候会是个什么下场,希望你心中有数。”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连语调都没什么起伏,偏偏这种淡淡的语气威慑感太强,反而让周昫一点不敢敷衍。 这回是全招了,从姑娘给他喂葡萄,到他挑人下巴,再到解手后走错了门……周昫一五一十地招了个干净。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个事,周昫倏地从陆浔腿上撑了起来:“师父,霍老将军家的霍成,你认得吗?” 陆浔本就没用多大力气压他,这一下被他挣得猝不及防,差点让他后脑勺磕着了下巴。 反应迅速,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的陆浔想揍人,却在听到霍成的名字后冷静了几分。 今日霍成也在怡红楼,他察觉到了,只是装着不知而已,可周昫怎么会问这个人,他又知道了什么? 眼神中的复杂一闪而过,陆浔揪过周昫的胳膊重新把人按趴下了:“你的账还没算完呢,别岔开话题。” “哎!哎!”周昫自身难保,立马就把霍成的事扔到了九霄云外,“我讲完了,真的,再没有隐瞒的了!师父你……” 陆浔按下了他挣扎着要起来的背:“你讲完了,如今便好好听着。” 周昫听这语气就知道陆浔准备开始训人了,松了挣扎的力气安安分分地伏在人腿上,从头到脚散发着老实巴交的气息。 求饶过,求从轻发落。 毕竟他打也不想挨,骂也不想受。 陆浔开了口,没有什么怒气:“怡红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但你日后人在京城,想要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眼下官家子弟将那里视为玩乐的地方,以后官僚同属也少不了邀你同去的时候。所以,去怡红楼这事,我不禁你。” 周昫要惊呆了。 我师父……我师父也太善解人意了吧!这么开明与那些老古板完全不同的好吗! 他欣喜若狂的抬身让陆浔压下了。 “别急着高兴,我话还没说完。”陆浔在他腰上摸了几把,解开了他的腰带,“但下面几个事情,你给我记好了。” 身后发凉,周昫预感不太好。 “第一,不管什么时候,不许碰怡红楼里的人,不管男的女的。这里说的碰是什么意思,怡红楼指的是哪些地方,我相信你心知肚明,所以,收起你那些小聪明,不要试图试探这道底线。不然……” 陆浔说着,将折扇竖了起来,一下抽落在腿根靠内的地方,把周昫吓得差点失声大叫。 “罚的便是这里。”陆浔轻道。 周昫几乎要让这一下吓飞了魂,罚这里?天杀的,这地方哪是能挨打的?!他本来就对那些事不怎么上心,这下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我、我知道,记下了……”他这会儿腿根都有点哆嗦。 陆浔只是给他提个醒而已,并不是真要为这点罚他,所以敲过一记,见人知道怕了,效果达到了,也就抬手放过他。 “第二,怡红楼里多的是各方眼线,你说出去的话指不定就让什么人听了去,所以,今后凡去这种地方,注意看人,也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周昫也不是傻子,有些道理其实陆浔不说他也知道,但陆浔还是特意拎出来给他讲一讲,免得他哪天浑劲一起来什么也不顾的。 “是,知道了。”周昫应着声,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再来说说今日这事。”陆浔略略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把他身后挪到一个合适好下手的位置。 然后语气骤然一转,从沉着冷静的辨事理定规矩,变成了被熊孩子气坏的街头大娘。 “你行啊你,偷偷摸摸去怡红楼还敢哄我是去听书!还挑人家姑娘下巴!怎么好事没见你学得这么快?嚣张得很啊,怎么,我这一个月忙着没空管你,你要上天了是不是!” 周昫让他突然一顿毫不停歇的训话喷得直抱脑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师父如今耍起泼来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这般有失官衙体统,就没个人来管管他? “二十下,你要再敢动一下你就试试!” 周昫抱着脑袋疯狂摇头。 折扇落下来了,翻滚的疼在身后炸开,周昫知道这不是陆浔使出全力的结果,可疼还是疼的啊,何况陆浔又开始只搁着一个地方揍。 “师父……师父……”周昫偷偷摸摸地拱着腰,想让身后折扇落下的地方错开几分。 可陆浔几乎跟有鹰眼校正的一样,一下连着一下,位置丝毫不差的。 “你还要拱哪儿去?”陆浔手下看着快拱到天上去的两团,“加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