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没犹豫,直接将手里的小酒杯一丢,拿过“大酒杯”端起酒壶就是“哗哗”一阵倒。 眼瞅着酒水都要漫出来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酒壶。 蓐收看着被递到他面前的大酒杯,心都在不停地颤抖。 一双眼睛就跟抽筋了一样,不停地给他的傧相——句芒使眼色,希望他能来救他。 奈何句芒就是当没看见,反而转身与其它桌子上的人玩闹起来。 蓐收气地嘴唇哆嗦了好几下,垃圾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咽了回去,只在心底咒骂个不停。 畜牲!都是一群没人性的畜牲! 这一大碗烈酒下肚,他今夜也不用洞房了。 那些人见他迟迟不喝,你一言我一言地就劝起酒来。 “蓐收,还不是不是兄弟了,这么点酒都不喝!” “你快喝,哪有新婚之夜,新郎官不喝酒的。” “对对对,你快喝,你要是再不喝,那我们可就要灌你酒了。” “哈哈哈,到时候,可就是我们说让你喝多少,就喝多少了…” 眼瞅着酒碗都要被怼到嘴边,蓐收整个人欲哭无泪,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帮他喝!” 听到这话,蓐收眼里当即冒出了感激的亮光。 太好了,总算有一个不是牲口的了。 顶着蓐收的视线,玱玹藏在袖子下的手暗自捏紧了下,才快步向着蓐收走来。 伸手就准备将酒碗接过,却被人避开了,那人嬉皮笑脸道,“这可不行,这是新郎官该喝的。” “是啊,你又不是新郎官,这酒怎么也不该你喝!诸位说是不是?” “对!” “说得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毕竟一个西炎质子,就算得王上看重又如何,他们可不怕他。 再说了,喜宴之间的玩闹,他们就不信这人敢拿着这等小事向王上告状。 毕竟真说出去了,丢面子还小题大做的可不是他们! 蓐收听着这些人话里对玱玹的轻视,有些不满,尤其玱玹是为帮他而来,就更不满了。 当即皱着眉头,就准备理论一二。 玱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毕竟他初来皓翎时,受到的嘲讽、讥笑,可都是指着他鼻子骂的。 像如今这种藏在暗处的轻视,不过是最轻飘飘的一种。 他上前一步,条理清晰、逻辑严明地说道。 “我与蓐收同为王上弟子,虽为师兄弟,实则情同亲兄弟,自古婚宴之时,便有新郎好友、兄弟充当傧相,以作挡酒之职。” 顿了顿,锋利的视线划过在场的众人。 “我自问,这酒我喝得!诸位以为如何!” 说完这话,玱玹直接伸手从那人手里夺过了酒碗。 一时之间,众人哑口无言,只能看着玱玹将属于蓐收的那一大碗烈酒给饮下肚。 玱玹一脸云淡风轻,随意地抬手一抹,擦去嘴角的酒渍,动作间,洒脱又随性,自有一番煊煊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同时,右手翻转,碗被倒扣于桌上。 发出“嘭”的一声,清脆但又满含攻击性。 “诸位若是觉着不够畅快,尽可取酒来,今夜我玱玹奉陪到底!” “如何?可还要继续!” 蓐收看着周围那些人讷讷不敢言语的怂样,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的新晋好兄弟比了个大拇指。 干的漂亮!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放心,他蓐收这人最是知恩图报了,以后等他的好兄弟成亲了,他也给他当傧相,让他能安安生生地去洞房。 玱玹在前面大发神威,蓐收已经溜溜达达地向着喜房前进了。 此时,喜房内静悄悄地,意绾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之上,无聊地在心里数着玉石流苏上的珠子,用以打发时间。 1、2、3…11… 结果数着数着,人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先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停顿一瞬,才变得沉稳起来。 蓐收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又变得不沉稳了。 他抬脚向着床榻走去,站定之后,看着侧卧在锦被上,用手枕着脸颊酣眠的意绾。 原本看着清冷难以接近的美人,此时在烛火的映衬下,为她添了一丝暖色的光晕,那丝疏离感淡了些许。 似新雪的脸颊上,因着睡意,染上了一层红晕,与今日的新娘妆两相映衬,越发美貌惊人。 一时之间,蓐收只顾着盯着她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人的窥探,意绾皱了皱眉,如蝶翼的翅膀扑闪扑闪,最后缓缓睁开了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双眸。 迷迷瞪瞪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盯着她的人。 “蓐收?” 因着刚醒来的缘故,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如小刷子一般刷过蓐收的心尖,泛起一丝痒意。 他喉结滚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才低低地嗯了声。 “嗯!” 意绾看着他那个别扭地姿势,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蓐收,你蹲在地上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