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由不得你了。” 砍树挖树要耗费不少时间,陈知州又命人去调了十来个衙差进来,还给江近月夫妇安排了地方休憩。 他们只能苦等着结果,等到黄昏时分,青崖来到夫妻二人暂时休憩的厢房中道: “世子,夫人,挖出来了,挖出东西来了!” 江近月连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了,她匆忙跑出去,在张宅的门前,江近月看见那棵古青檀被人大卸八块堆放到一旁,而院中已经被挖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来。 这坑里自然没有什么江展埋下的女儿红,只有一具白骨。 张家二老此刻被人按着,动弹不得,目光慌乱地看着四周,嘴里大喊着冤枉。 那具白骨被仔细收敛起来,准备带回官府交给仵作查验。 江近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过很快,一只大手便捂上了她的眼睛,陆晏廷沉稳的声音带着一股安稳人心的力量: “不怕,我在这呢。” 江近月牵住他的手,刚想说话,大门处响起几道匆忙的脚步声,是叶明帏带着人手来了。 叶明帏见到眼前的景象,还有突然到访的上官,一脸讶然。 数九寒天的时节,叶明帏脸上竟然留下了冷汗。 他抿抿干涩的唇,用袖子擦了擦汗,拱手对陈知州行礼: “大人,这是……” 陈知州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失望地道: “沈相国向官府提供的线索,说这张家和以前的一桩凶杀案有关,小叶,这张家可在你的辖地里,你有责任啊,查案的事,你也一起参与进来吧。” 叶明帏急忙说: “是,是,陈大人,下官一定引以为戒,时刻警醒着!” 张家老伯见叶明帏如此表态,软着声音唤他: “叶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 “住嘴!” 叶明帏厉声喝住他,抬手让人把张老伯拖了出去。 …… 张宅的秘密已经被勘破,多留也是无用,很快,陈知州走到陆晏廷面前道: “陆世子,下官这就去查案了,请您和沈相国放心,此案不日就会告破。” 等人走后,叶明帏走到陆晏廷面前,指着陈知州的背影,语气有些着急: “陆、陆世子?他为什么叫你陆世子?您又怎么会和京城里头的高官有关系呢?真是失敬失敬,江妹妹,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呢,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陆晏廷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反笑问他: “叶兄,此地发生了这样大的命案,且尸首就埋在院子里,您当年怎么没查出来?我看这棵树也是在命案发生后,被移栽过来的吧?” 叶明帏眨了眨眼,看向那个深深的大坑和断树,无奈地笑道: “这棵树是何时移栽的,我怎么能知道地那么清楚呢?或许问问邻居会更好。至于那命案,的确是我监察不力的过失,唉,如今也只能尽力弥补,好生安慰那姑娘的家人了。” 叶明帏一脸萎靡。 江近月淡笑着出声安慰他: “没事的,叶大哥,等事情查清楚后,若是没有你的责任,想必陈知州也不会怪罪你的。” …… 和叶明帏告别后,江近月憋了一路,等回到宅中后,她立刻问陆晏廷: “表哥,你说叶明帏是不是和张家有什么交易?比如说,他包庇张家犯下命案的事,张家就要帮他守着这间屋子,不让人挖那棵树,也要把那宅子伪造成是我家的祖宅!” 陆晏廷扶着她进屋: “你的猜测很对,月儿。” 恰好沈元澈也在此,他道: “你们回来了,我的属下查到一条线索,说几年前的秋水镇有两棵古青檀,如今却只剩下一棵了。” “我查证后,发现一棵在城东,一棵在张宅,所以原本也有一棵古青檀,只是后来,和城东的那家——也就是月儿家中真正的那棵树互换了。” “不过,张家把原本的那棵树换过去后,并没有将自己家中的那一棵挪到城东宅中。” 陆晏廷想了想,接过他的话头道: “这样一来,城里就只有一棵古青檀,另一边的人们看不到院子里的树,也无法进去查证,只会以为城东的那棵树是被盗走,等过些时日也就忘了。” 这是一个很绝妙的障眼法,若是江近月没有怀疑,那很容易就会被叶氏父子牵着走,认定长着自家树的张宅,才是自己的祖宅。 …… 这日夜里,叶伯安再次到访,他来的缘由,江近月也很清楚,问的不外乎是叶明帏的事。 虽然叶明帏的事还没有定论,但若是这样继续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叶伯安也是着急上火,急着来打探消息。 再相见,叶伯安的眼中少了第一次见面的纯粹,夹杂了些旁的、意味不明的东西。 他还是那样的和气,和小时候的安叔一模一样: “姑娘呀,你夫君是何方人氏,怎么会和相国扯上关系呢?你会不会是受人蒙骗了,安叔是真担心你,怕不能和你的父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