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瑶一拍桌子,桌案上的茶具被震的七零八落。 “定是这晋阳城的贼人还未除尽,才有如此妖言惑众。” 宋红叶从未见过周玉瑶发如此大的脾气,赶紧下跪请罪。 “公主恕罪,是红叶多嘴了。” 周玉瑶摇摇头。 “不,此事罪不在你,皆是内奸之祸。” 周玉瑶将宋红叶拉了起来,还不忘俯下身子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 “传令下去,全城彻查内奸,如果有行迹可疑,妖言惑众之人,当细细盘问,确认是内奸之后,立马拿下!” 最后几个字,周玉瑶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内奸总比城外的敌人更加可恶。 他们吃里扒外,一面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城内的救济粮食,另一面却收着北蛮人的钱,不断搅乱着晋阳城内的事态。 宋红叶领命而去,经过了五天的排查,又找出了一些内奸。 这些内奸有的是城门口打铁的铁匠,有的是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一个个在平时都是良民,背地里都不断运营着晋阳城内的舆论。 看着宋红叶带上来的这些内奸,周玉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摆摆手。 “和之前以前,先是游街示众,最后在城门口行刑。” “是,公主,不过经过我们这几日的盘查下来,也许内奸决不止这么多,之前想要放火烧城主府的那一批还有遗留,还有一些是混着之前的难民进来的。” 周玉瑶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说了,只要是内奸,就按之前我说的那样处置,有内奸,就一直排查到没有为止!” 周玉瑶的口气十分干脆,完全容不得商量。 “是...” 宋红叶退了下去。 周玉瑶站起身来,裹上棉衣。 顾坚从前线传回了消息,现在北蛮人已经退兵了,进攻的重心应该已经移到长兴城去了。 周玉瑶缓缓走出城主府,她想趁着北蛮人还没有进攻,去看看伤员们医治的情况如何。 周玉瑶来到了晋阳城里最大的医馆,这是她钦点出来专门为士兵治疗的医馆。 医馆里时不时传来呻吟,大夫和将士们看到周玉瑶来了,纷纷站起身来行礼。 周玉瑶径直找到了坐堂的老医生,询问士兵们的治疗情况。 那老医生正埋头翻看医书,听到周玉瑶的声音,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向周玉瑶鞠躬。 “回公主的话,前几日公主送来的药膏,用在这些士兵身上,简直是有奇效啊...老朽正在翻找医书,想看看是何种药物,居然能有如此功效...” 周玉瑶点点头,看着医馆这些伤员的气色,确实比以往受伤的士兵好一些。 “先生,迄今为止,伤重而亡的士兵有多少人?” 那老医生竖起一根手指,在周玉瑶面前摇了一下。 “回公主,一人都没有啊。” “老朽以往也见过不少被刀砍伤的人,大多都是发高烧,最后抗不过去死的,而这些士兵用了药之后,居然没有发高烧的情况,这真是万和真君显圣啊...” 那老医生说着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他从医多年,也未见过如此多的伤员能全部救活的情景啊。 周玉瑶从医馆里走了出来,她看到如此多的伤员都能得到救治,心也稍稍得到了一丝宽慰。 周玉瑶立刻回到城主府,开始动笔写信,想把这件事告诉了张万和,分享自己的喜悦。 在信中,周玉瑶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张万和。 最后,她又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问张万和,在他那个时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还有,自己的晋阳城,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周玉瑶继续在信中写道,自己已经把晋阳城被困半年,最后成功脱困的事呈报给了父皇,只是不知道父皇会怎么想。 周玉瑶最关心的问题是父皇得知这件事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因为太过危险就把她从晋阳城内调回上京? 周玉瑶在晋阳城里已经待了数年,晋阳城虽然是苦寒之地,但自己已经对这里有了感情,舍不得离开晋阳城。 还有周玉瑶的舅舅和外公以后会怎么样?这些年父王一直疑神疑鬼的,生怕外戚的权力过大,从而动摇了大夏国的统治。 但是周玉瑶明白,自己的舅舅和外公绝对都是为国为民的忠臣,万万不会做出谋权篡位之事的。 只是这些话,周玉瑶没办法讲给父王听,父王听了也不一定会相信,反而会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对舅舅和外公的打压更加变本加厉。 至于她还有自己的弟弟,也是每天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父皇就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都杀了。 周玉瑶像是把张万和当成了算命先生,也像是当成了知心朋友,把想说的,想知道的问题统统问了一遍。 写完信,周玉瑶搁下笔,两手抱着信,满怀期待的把信放入了水缸,擦了擦缸沿,那封信也随之消失不见。 周玉瑶一动不动的盯着水缸,期盼着下一秒张万和的回信就能从水缸中冒出来,那一刻,周玉瑶不自觉的就忘记了呼吸。 周玉瑶在缸沿旁边等了一个多小时,但水缸之中仍然没有动静。 心灰意冷的周玉瑶不停的安慰自己。 “算了,兴许是张万和在那边也有事,所以没有看到吧?不然他肯定早就给我回信了,或者说...他现在就在给我写回信吗?” 想到这里,周玉瑶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腿都快站麻木了,但水缸之中仍然没有动静。 周玉瑶不情愿的站起身来,看来张万和是真的有事不能及时回复,自己还是等到明天再来看看吧。 周玉瑶一走一回头,还是忍不住看看水缸,当她左脚迈出门槛的那一刻,水缸里突然放出了一道金光。 周玉瑶见状大喜,赶紧飞奔了回去,在水缸面前,张万和送来的信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