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与傅时淮默契地对看一眼,彼此蹙眉愁容,神情紧张。 这时候,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罗山洲脸色煞白,俨然是受到了惊吓,呆呆地站在安全通道门口处,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泥土里若隐若现的白骨。 看样子已经是到了有一小会儿。 而他身后的展鑫等人,则是刚刚到场,并一一越过了他,疾步匆匆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展鑫,你们先别过来。” “这打翻了的花盆里有人骨。” “先让鉴定科同事过来取证化验。” 傅时淮当机立断地收起视线,抬手做了个掌心向外的阻止性动作。 展鑫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止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洒落在一旁的花盆和泥土上。 跌坐在地上的邱刚,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那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一截白骨。 面上的因吃痛而扭曲的表情,瞬间也被惊吓与疑惑取而代之。 “我上去喊人。” 回过神的展鑫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开。 其余人等纷纷侧身后退,将路让给了即将过来的鉴定科同事。 傅时淮也转向邱刚,给了林早一个眼神后,两人一左一右,将还在发愣的邱刚扶了起来。 “刚子,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摔这里了?”扶起邱刚后,傅时淮一边左右四顾,一边问他。 “我……”邱刚缓过神来,开始回忆,“我刚才不是去一楼大堂了嘛,办完事就坐电梯上来,路过这儿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我就……就摔到了。” 邱刚一只手揉着后腰,脸上堆砌着纳闷,视线落在地上,来来回回,像是在寻找绊倒自己的东西。 与此同时,林早也在四下张望,在她眼里,这一层楼里隐隐约约地飘着阴气。 而在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阴气是最重的。 尤其是两盆发财树。 是的,两盆。 除了方才被邱刚拉拽着倒下来摔在地上的那一盆,对面还有一盆。 目光锁定在那一盆完好的发财树的花盆上,林早蹙眉凝神,片霎后,伸手拉了拉傅时淮的衣袖。 “傅警官,那盆发财树好像也有问题。” “哦?” 傅时淮看了过去,从表面上并未能看出什么。 就在他盯着花盆看的时候,鉴定科的同事正好过来了。 “傅队。” “嗯,除了这个打翻的花瓶,另一个花盆也翻一翻吧,很可能还有其他骸骨。” “好的,傅队。” 简短的对话后,鉴定科的同事开始工作。 傅时淮则看向林早,本就对邱刚忽然被绊倒一事心存疑虑,正当他想朝着玄学角度发问时,却发现林早正神情严肃地打量邱刚的面相。 其实,在听了邱刚的描述后,林早心中就已经有了怀疑。 果不其然,她发现邱刚印堂有些发黑,双眼有些乌青,面上也长了不少青春痘,正是运势低迷的时候。 “你最近晚上是不是都睡不着?”林早突然问邱刚。 “你怎么知道的,偶像?”感觉到关心的邱刚面上浮现一丝笑意,“我这几天确实老是失眠,局里正是忙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不好,我也不例外。” “你最近有没有到过什么墓地、殡仪馆,或者医院太平间之类的?” “没有啊。” “那有没有遇见过什么诡异的事情?” “诡异的?”邱刚想了想,指着地上的白骨,“这个算不算?” “除了今晚这个事情之外。”林早抿了抿唇,思考着,“或者说,你这几天有没有撞到棺材之类的,或者是接触到濒临死亡的猫猫狗狗,就是那种……死的时候,正好有接触到身体的。” “这个……” 看着林早双手并用地比划着,邱刚皱着眉,抓着后脑勺,也在极力理解。 “我早上上班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在电梯里撞到了邻居家人的遗像,这算不算?” “还有就是,一出小区门口,就看见有人骑电动车撞飞了一只小狗,那只小狗口吐鲜血,正好整只狗就扑到我怀里了。” “我处理完这事,还回家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林早吸了一口气。 “果然。” “你这是撞邪了。” “冲撞了遗照,与生死一线的狗狗撞个满怀,加上你恰好时运低,就容易邪气入侵。” “不过不要紧。”说着,林早从包包里掏出拿出一张符纸给他,“这符纸你回家之后烧成灰,再加上侧柏叶或者千年艾一起,洗三次脸。” “洗完之后,水不要倒进马桶里,如果家里有盆栽的话,可以直接倒进盆栽里。” “叶子另外拿个塑料袋装着,扔垃圾桶就好。” “睡觉前,打坐十分钟,默念《驱邪煞咒》,这个咒文,我晚点儿发给你。” “哦哦,好的好的。”邱刚呆呆地接过符纸,回过神后,小心翼翼地将符纸装到上衣的口袋里。 交代完这些,林早才看向傅时淮,微蹙着的眉心里很快沾染上紧张。 只见她再次环顾四下,像是在做最后确定一般,随后才缓缓地,压低着声音说道:“邱警官大概率是被这骸骨的主人给绊倒的,不过……” “不过我没看到他/她。” “感觉有些奇怪。” 林早想起在天台上的两次邪风,不由得将那邪风与骸骨联系在一起。 方才她就怀疑酒店里还有别的鬼魂,但并没有瞧见任何踪影,如今这突然出现的骸骨像是在证明,酒店里的确还有别的鬼魂。 “如果这里有别的鬼魂,为什么你会看不见?” “你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那说明什么?” 傅时淮俨然也想起了她提过的那阵邪风,眉眼间填满了探究。 林早抬眸看他,抿抿唇:“说明这只鬼要么是被封印镇压了,要么就是被人用邪术控制住。” 她的声音落下,对视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瞟向了罗山洲。 此时,罗山洲已经凑到前面来,与其他警员站在一起,目光紧随着鉴定科警员的动作,几乎是目不转睛。 从他紧蹙着眉心,紧绷着整张脸,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 悄无声息地收回注视,林早与傅时淮再次对上眼,像是在用眼神交流着——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