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苏玲音终于回过神来,她目光闪烁的看着面前的夏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害怕夏风刚刚对她说的话都是骗她的,充满了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夏风,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父亲真的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吗?那我是不是可以提起上诉,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夏风看着苏玲音脸上的表情,神色却有些凝重。 略一思索之后,便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个案子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而且现在我也只是怀疑。” “虽然这个案子的过程当中有太多的不合理,但这毕竟都只是根据你所说的内容进行了分析,案件的具体过程到底是什么样的,目前还不清楚。” “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当年案件,调查过程的始末,才能最终确定这个案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听到夏风的话,苏玲音脸上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随后,她便又再次升起了希望,夏风并没有说这个案子不能重新调查,而是非常客观的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此时的苏玲音虽然心中无比激动,可她依旧还保持着清醒。 因此虽然有些失望,却并没有责怪夏风,反而满怀希望的、下意识的轻轻伸出手,抓住了夏风的手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轻声开口说道: “夏风,那就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帮我查一查了。如果真的可以让我父亲提前回来的话,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如果换成其他的事情,此时的夏风肯定会调戏一下苏玲音,只不过此时的夏风,心中却充满了肃然,根本没有起歪心思的念头,只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因为这不仅仅只是苏玲音一家的事情,对于夏风来说,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毕竟,这件事有可能牵扯到如今的华中省省委副书记,也是夏风最大的仇人。 孙育良。 对自己的杀父之仇,夏风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能够查出孙育良身上的问题,为父亲报仇雪恨。 所以在对待苏玲音的父亲这个案子上,夏风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案子本身的确是有问题的。 因为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着手调查孙育良本身。这或许,就是能够报仇的千载良机。 不过此时,苏玲音恢复了平静之后,却因为刚刚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一时间很难彻底平复下来,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哽咽的抽泣了起来。 看着苏玲音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夏风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心疼,立刻便将脑海中涌动的仇恨暂时放下,轻声开始安慰了起来。 在这车里狭小的空间当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渐渐的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氛围,更是拉近了几分两人的距离。 虽然夏风并没有动手动脚,只是两人此时的状态,其实已经和热恋之中的恋人相差不多了。 等到将苏玲音安慰好了之后,夏风便开车将苏玲音送回了家。 不过可不要乱想,苏玲音可没有邀请夏风上去坐坐的意思,反而脸色通红的,飞快的下了车,逃也似的跑进了小区,她甚至都没有让夏风把车开进小区里。 很明显,苏玲音虽然对夏风很有好感,只不过两人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看着苏玲音如同一朵风中飘摇的小白花一样,飘进了小区门口,车里的夏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迷之微笑。 不过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夏风随意看了一眼,立刻收起了心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当即便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岳老爷子那苍老而低沉的声音。 “夏风处长,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事情,我已经亲自去华中日报社的社会新闻部资料室看过了。而且,也已经托人在省委里问过。” “你说的情况的确属实,华中日报社社会新闻部的在编成员,居然真的有七百多人。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根本不是华中日报社的真正员工,只不过是吃空饷的。” “真是没想到,我们华中日报社内部,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一只蛀虫,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说到这里,岳老爷子那苍老的声音也充满了怅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夏风甚至能够听得出来,岳老爷子声音之中所带有的疲惫和无奈。 据夏风所知,岳老爷子今年都已经快八十岁了,如此高龄,依旧还留在工作的岗位上,虽然实际负责的事情并不多,不过岳老爷子对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 哪怕就只是在华中日报社挂了一个名头,他也每天都按时按点的上班,从来不会迟到早退。 这在岳老爷子看来,或许只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位一辈子都没有犯过错的老人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老爷子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夏风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居然是真的,我本来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觉得文总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毕竟据我所知,文总编在新闻界,也算得上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了,一向都以刚正不阿着称,从来不会报道虚假新闻。” “可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地里做出了这样的事。” 夏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岳老爷子便已经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浓浓的愤怒,沉声开口说道: “他算什么新闻泰斗?我在资料室里看到的,可不仅仅只是多出了几百份的人员档案那么简单!” “社会新闻部的重点资料室,还有不少被他一手压下来的新闻,全都是关于华中省委部分高官的污点新闻,其中很多牵扯都不小。” “一旦曝光出来,社会舆论的压迫之下,必定都会立案调查,可他却都将其都压制了下来。” “这哪里还是一个真正正直的新闻人应该做的事,分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新闻界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