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啾的母亲死在了立啾出生的那一天。 立祥本以为会面临身为丈夫最难选择的一个难题,保大保小,但接生医士给出的消息似乎更坏——一尸两命。 「神灵大人,如果您真的存在,请回应我吧!」 立祥从不信神,他更相信自己,但妻子相的很迷所以没啥办法,她还整天对着后山的「憎邪驱厄」拜来拜去,有时候还会拉着自己去。 不管怎么样,哪怕临时抱佛脚也好,那一天立祥从未如此虔诚过。 孩子顺利出生了,是个女孩。 立祥很高兴,一定是自己感动了神灵大人,可是当看见大出血虚弱至极的妻子后,脸上的喜悦消失无踪。 他是一个粗人,没有文化,也挣不到大钱,只能做着最苦最累的劳动工作,请来的医士也只是下三流的那种水准,因为钱不够。 某些资源,注定不是立祥这个卑微的底层能够享受到的。 「就叫......立啾吧。」 「你听呐,窗外的啾啾鸟鸣,其实是神灵大人的化身,祂祝福了我的孩子......」 那个接生的医士说,这叫「回光返照」,而且她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因为外面压根就没有鸟。 可是重要吗?并不重要。 虚构的“鸟”被理解成了神灵大人化身,给予了妻子勇气,艰难地生下立啾,或许冥冥之中,必有天定吧。 立祥有了信仰,他拉着女儿立啾的小手,一起向「憎邪驱厄」虔诚地跪拜,就好像当初妻子强行拉着自己的手,在这里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那时候的立啾不明所以地看着爸爸,她啥也不懂,但她觉得爸爸坚毅的背影好温暖,好安全,自己也好幸福。 ... ... “谢谢你,银枝。” 干涸的心田突然被温暖的阳光和雨水滋润,立啾的眼泪继续流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明明才相识不久,明明才....... 她死掉已久的心,似乎重新出现了悸动。 「再次见到那道光芒之前,世间中的一切美丽,我将扞卫至最后一刻!」 银枝转身挥枪横扫,动作优雅至极,而公子凯站在那呆呆地愣住了。 准确说,是震撼住,心中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和折服,不知为何,他突然对银枝的言行举止,以及内心深处的品质,都感到一种崇高的敬意,以至于分神。 至于原因很简单,正在阐述「纯美」真意,践行自己命途道路的银枝,挥动长枪的同时,也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尽管看上去没有啥不同,但现场的人将会身临其境般,彻底了解银枝。 “这个疯子圣人,该死!” 但公子凯还是那个公子凯,立刻回过神来,一脚将嘴巴长地老大的李侯兵踹飞: “你走,去愈宗找我父亲......” 话来不及说完,周围的空气开始震撼,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瞬间撕裂开来,泥土和碎石在空中飞舞,死胡同周围的墙壁也未能幸免,出现大量崩塌纷纷扬扬,尘埃在空中飘散,久久不散。 在这片混乱的景象中,银枝的身影缓缓出现,他收回长枪烟雾也一消而散,眼神中透出一种无比虔诚的光芒,仿佛在面对着至高无上的存在。 「献给,伊德莉拉。」 话毕,地面上赫然出现昏迷的公子凯,他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就连衣服也未受到破损,因为银枝只是把他给敲晕了,并未下杀手。 至于关键时刻,被踹开顺便踹清醒的李侯兵,看着自家老大再度昏迷,没有放狠话,一声不吭地准备逃离,他要回到愈宗求助。 哪怕再绝情,公子凯也是宗主的儿子,不可能眼珠子看着落入外人之手不管不顾,如果真的和秦逸风所说那样,会被逐出愈宗,那么自己也认了! 只是没人知道李侯兵内心的感人戏码,他不得不停下,因为眼前突然出现一位陌生的紫衣女人。 是被巨大动静而吸引来的平民吗? “喂,让开......” 扑通! 好听就是好头,黄泉一记手刀打晕李侯兵,拖着他走回去,再甩到公子凯旁边,跟班和主子就应该整整齐齐的才对。 “放这里不需要再去理会,为了面子,他们不会将事情扩大,因为丢人。” 黄泉平淡道,一句话也让银枝放下戒备,因为显然不是和公子凯一伙的。 公子凯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若是他不双标的话,是不会通过地横司来找银枝和立啾麻烦的,而且愈宗天才被化外民暴打,他也不希望此事被更多人知晓。 “看来我们不是敌人,这位独特沉稳的女士,请原谅我刚刚心中不自觉地进行了恶意揣测。” 银枝依旧是那么地有礼貌,对黄泉真诚致歉后,回头看向立啾,却发现她指着黄泉,嘴巴微动。 “你是......走廊上的那位大姐姐?” “哦?看起来二位颇有渊源,果然有趣的灵魂是会互相吸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