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背负了三十一条性命。」 「我是一名罪无可恕的人。」 「原来,是我啊。」 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着最后一丝余晖。 军忠诚挑选了几名云骑军,在湖面上空向对岸飞行。 这是简单的御空法术,普通人也可以学会,就只是坚持不了多少秒,也不适合用于赶路,因为消耗太大。 除去神宵竞速的参赛选手,根本没人会专门练这个东西。 “军队长,你看!” 忽然有人指着前方惊呼,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知何时升起一片浓密的白雾,将他们的去路完全笼罩。 “小心!” 军忠诚心中警铃大作,刚想提醒,可白雾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就被笼罩其中,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是白茫茫一片。 “警戒!” 无人应答,哪怕喊破哑了嗓子,也只有自己的声音在白色世界里回荡。 军忠诚害怕起来,但不是害怕死亡,他对危险的到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是又有弟兄因为自己死在了这个破地方。 被深深的自责所侵扰,导致无论是什么错他都会往自己身上背锅。 忽然间,脚底一凉,鞋竟然湿了,军忠诚一个不注意,整个人掉进了湖里。 由于视线里全方位都是白茫茫的,导致自己是在慢慢往下飞都不知道! 军忠诚在湖水中上下起伏,他不会游泳,只能奋力挥舞着手臂,试图保持头部露出水面,但每一次尝试都显得那么艰难,双腿胡乱地踢动着,却无法给他带来足够的推力。 “咳咳!” 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显然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湖水涌入口鼻,冰冷而刺痛,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更多的水进入肺部。 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扩散开来的涟漪,挣扎和水花拍打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忽然之间,军忠诚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妙变化。 冥冥之中某个方向在指引着自己,视线仿佛穿过白色迷雾,看见湖对岸的某个正在运行的东西,他越来越冷静...... “不是,我问你人呢?军队长人呢!?” 数分钟之后,和军忠诚同行的云骑军全部在白雾的误导下,纷纷原路返回,但一回去,便遭遇到淼生的质问。 “我不道啊!” 几名云骑军面对犯人般地审问,也是十分委屈,白雾笼罩之后自己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哪怕用力呼喊也得不到回应,明明一直向前走但冲出白雾时,却发现原路返回了。 他们也想去找军队长,但是那白雾似乎把声音和方向都隔绝掉了。 “让俺去吧,你们给俺绑一个绳子。” 罗大山分开急地想要揍人的淼生,望向被白雾遮掩的湖对岸,面色严肃,眼神坚定。 说难听点谁死了都可以,唯独军队长不能死,否则队伍会乱起来的,因为只有军忠诚能够绝对地服众,无论是武力还是威信上。 然而还没等开始行动,湖面上多了一个身影,是军忠诚,他的泳姿真的难看。 “军队长,怎么回事?” “军队长,俺记得你不会游泳啊。” 在将军忠诚拉到岸边后,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而军忠诚也只是回答自己不小心飞入了湖里,危机之下强行学会了游泳,虽然他只是狂摆手臂乱蹬腿。 “等明天吧,明天就按照大山的想法来做,身上绑一个绳子,我有预感,湖的另一边,一定有东西。” 湿漉漉的衣服会迅速带走身体的温度,军忠诚就地生一个火进行烘烤,顺便和众人讨论之后的行动。 如果不出意外,或许能够不依靠支援到来,完成自救? 随着太阳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之下,天空逐渐被深蓝色的帷幕所覆盖,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 军忠诚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跳地非常快,大脑也在一秒内生出成千上万的想法,不知为何他的身体极度活跃,在今天他整个人淹进湖里那之后,就这样子了。 “好奇怪,或者说真的好奇妙?” 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长,每一次吸气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四周的声音也变得异常鲜明,都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清晰地进入耳中...... “是谁,外边有人?” 忽然间,军忠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不得不中断这美妙的感觉,推门而出,却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是我的听觉太灵敏了。」 闭目,双耳微动,来自远方诡异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奇怪,我得去看看。」 明明没什么好奇怪的,晚上都是有人在守夜,但军忠诚不自觉地摆出战斗姿态,谨慎地靠近声源,然后...... 是丰饶孽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敌袭!!!” 军忠诚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化为掌刀直接贯穿其喉咙。 噗呲! 鲜血喷涌而出,军忠诚感到意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强了那么多。 然而,丰饶孽物不止一个,似乎是自己的动静吸引了同伴,越来越多的丰饶孽物将自己层层包围,军忠诚丝毫不惧,开始奋力厮杀。 「可是,弟兄们呢?」 绕到一名孽物的背后,一拳便将脑袋给打爆。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 张开大口,直接撕咬下一条手臂。 「分不清,我分不清啊——」 ... ... 水镜世界重置了。 血色的太阳悄悄爬上地平线,将一抹骇人的猩红涂抹在天际。 军忠诚迷茫地踩着血泊,在地上留下血液脚印,一路走到了湖边。 湖面上静谧无声,宛如一面未经打磨的镜子,晨风轻拂,带起微微的涟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站在湖岸上,望着这片宁静的湖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弯下腰来,靠近反射着天空和树木的清澈水面,那张怪物般的脸庞清晰地显现出来,身上还长有金色的枝条。 「原来,是我啊。」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 手指在脸庞上挖出肉泥,一行行血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滴落。 “原来,是我啊啊啊啊啊!!!”